不必想也知道,那頭再不會應下這事,這是打了梅氏的耳光,削了顏順章的臉面,不說紀氏不應,顏連章也絕不肯應的。
她說的這句,明湘扭過臉去,盯著窗外芭蕉老葉,半個字兒也不說,安姨娘發急:“過兩日,你去的時候可千萬避著些梅家那個,萬不能再招惹了他!”
明湘咬住唇,等安姨娘出去了,眼淚再滾落下來,看看安姨娘只給她留了一對金頂梅花簪把別個都收了去,伸手捏住金簪頂兒,想扔又怕出聲響,攥得緊緊的,在手掌心裡印出個梅花烙來。
隔得三日,就在小年前一天,明湘帶著明蓁送的那對金簪子,披了大斗蓬往西府裡去看望傷了腳踝的明芃。
明洛明沅兩個在花廊上等著陪她去,這些日子都絕少見她少,明沅一意寬慰她,明洛也尋些好玩事物來逗她,她只彎彎嘴角,半點也不見她開懷,餘下那些倒是行止如常,只她原就笑的少,如今比原來又更少了些。
兩個人把她夾在當中,明洛勾了她的胳膊:“這回有咱們陪著呢,說兩句就出來了,你便陪個不是,陪就陪了,咱們知道你沒錯便是了。”
明沅怕小姑娘鑽了牛角,也摸她的手:“四姐姐不怕,還有我們呢,太太都幫著你的,咱們往後只在小香洲玩樂便是。”
明湘捏捏她們的手:“我心裡明白的。”到得流雲軒前,明湘吸一口氣,略提提裙子,彎著唇角邁進門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裡頭梅季明正出來,一打眼就瞧在明湘身上,他一臉氣色,想是又同明芃拌了嘴跑出來的,拿眼兒一瞧明湘,原來她就瘦了許多,如今面上帶著病色,蓮青鬥蓬一罩,一付弱不勝衣的模樣。
明洛一下怔住,拿眼去偷瞧明湘,明沅卻先笑了:“表哥安好。”有她這一句,餘下兩個也跟著一道問安。
明湘邁進門去,叫一股子暖香氣衝的鼻尖發癢,因著是傷了腳,不便穿厚衣裳,屋子裡燒了地龍,她就穿了春日裡的衣衫,聽見簾響,批口一句:“你不是走了,回來作作甚!”
三姐妹尷尬著不知道如何作答,梅季明自後頭進來:“我鬥蓬忘了拿。”
“你還當遊俠兒呢,別個仗劍江湖,你連件鬥蓬都離不得,還想當大俠,當大爺還差不離。”說完了才扭身,見著明湘幾個,原是歪著身子的,這會兒略坐起來,散了的頭髮也攏一攏:“幾位
妹妹來了。”
最後一句,又很是大家閨秀的模樣了,明湘是裡頭最大的,落不到叫妹妹們給她圓場兒,笑盈盈的上去:“早想來看姐姐的,只我發舊疾,咳嗽了兩日,捱到今兒才好了些,姐姐莫怪。”
明芃叫明蓁好一通的說,她原就不是衝著明湘發脾氣,知道她叫關了,心裡倒底有些歉意,既上了門來,便也把這頁揭過去:“妹妹說哪裡話,若不是腳不方便,也早去看了妹妹了。”
丫頭上了茶,燜在白底燒梅花瓷盅兒裡,一開蓋兒就是一股子清香,兩邊有些冷場,明沅便沒話找話說,啜一口道:“這茶竟有一股清氣,卻不知為甚。”
明芃抿了唇兒:“這是拿曬乾的松針竹葉,加枝頭才放的梅朵一同沏的,也只這天兒才有,叫作三友茶。”松竹梅,可不就是歲寒三友,一家子都愛這個玩樣兒,明沅也順著往下說:“等明歲,我也收些,這香倒配了小香洲的名頭了。”
說得這會子話,梅季明竟還沒走,挨挨蹭蹭立在罩門邊,丫頭便也給他上一了盅茶,明芃見著啐了一口:“打了他出去,我這兒一滴水也不給他喝的。”
梅季明偏拿起來一氣兒盡喝了,吐著舌頭直嚷燙,明芃又唬了神,叫丫頭去拿冰給他含了:“你要死呀,把你這個口條燙熟了,切巴切巴能吃怎的。”
三姐妹原是想說會子話就走的,見明芃還跳了腳起來,叫梅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