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會不害怕呢?
想到當日自己一時意氣用事去鬧事,最終引來的這場災禍,不由更加後悔了。
“睡吧。”
柳氏放低了聲音,難得溫柔的哄了一句,又伸手輕輕的去揉姚守寧的眼睛:
“娘會守著你睡著的。”
姚守寧勉強點了點頭,得了柳氏的保證之後,她很快放心的閉上了雙眼。
外頭縱然暴風驟雨,但屋中卻是溫暖異常,又有母親的陪護。
她感覺得到柳氏的指尖在她髮絲之間穿梭,既是酥癢,又說不出的放鬆,最終熬不過睡意,很快睡過去了。
姚守寧的呼吸逐漸綿長而又有節奏,柳氏的手指溫柔的在她臉頰上撫摸。
屋裡碳燒得很旺,姚守寧的頭髮幾乎已經幹了,她聽到了有腳步聲進來,哪怕已經放得很輕,但憑藉多年相處,柳氏依舊辨認出這是曹嬤嬤進來了。
等曹嬤嬤一進房內,她臉上的溫柔神色一收,把女兒的手塞入被窩之內,跟打了布簾進來的曹嬤嬤道:
“我們走。”
曹嬤嬤臉上的笑意一下就怔住了。
半晌之後,才結結巴巴的問:
“還出門嗎?”
今夜雨太大了,神都城不少地方恐怕都遭了水淹,出行實在太危險了。
柳氏點了點頭:
“事關婉寧性命。”自當日在獄中偶遇孫神醫,聽到他說姚婉寧若無法根治,恐怕會活不過二十之後,柳氏心中那根名為‘恐懼’的弦便被撥動。
初時她還可以說服自己不需要聽孫神醫胡說八道,畢竟此人就是個騙子,說這些話興許只是被抓之後不甘心,有意報復她罷了。
可這幾夜以來,雨水不停,姚婉寧病情加重,柳氏便越發害怕,總擔憂隨時都會失去這個女兒。
關心則亂,她最終選擇了妥協,另尋了時機,揹著家人悄悄再入神獄,見了一回孫神醫。
據這姓孫的醫者所說,姚婉寧的藥方子是沒有問題的,當初之所以吃了藥不見效,純粹是因為藥方之中缺少了一味主要的藥引罷了。
而那味藥引,是當年祖輩無意中所得,他一直小心珍藏,當初入神都時,便隨身攜帶入神都之中。
柳氏聽到此處,開始還擔憂抄家之後貴物遺失,畢竟事發當晚,便聽說孫神醫的藥鋪遭宵小撬了鎖。
裡面的東西被搬的搬,挪的挪,如今聽說僅剩了一座空屋,官府平時案子多,人手不大夠用,僅將此事記錄在案,卻並沒有餘力將撬鎖、盜竊之人逮捕歸案。
哪知孫神醫聽了她這話,卻言之鑿鑿,說此物藏得很隱秘,除了他指點才能找到之外,外人絕對是無法找到的。
柳氏心中雖說有些不大相信,但出於對女兒的關心,仍是硬著頭皮去了一趟西城孫神藥廢棄的藥鋪。
藥鋪鎖被破壞,倒方便了柳氏行動。
她順利推門進屋,並照著他所說的話,果然在他屋中的某一處尋到了一方錦盒。
說來也怪,孫神醫的家裡被搬得空蕩蕩的,哪怕是一些被損毀的桌椅,也早被附近的人偷偷趁夜偷走,但那留在屋內的錦盒外表簇新,通體漆黑,上面有古怪的水波紋,卻偏偏像是無人發現一般,順利的被她拿到了手中。
錦盒並未上鎖,裡面裝了一個奇怪之物,質感如蜜臘,呈淡黃的色澤,約有雞蛋大小。
既無藥味兒,摸上去卻軟彈冰冷,柳氏也認不出來是何物。
她拿到這個東西之後,再回去見了孫神醫,孫神醫便點頭,說道:
“此物雖是藥引,但還有一部重要的環節,便是需要取子夜時分的白陵江之水。”
交待柳氏需要親往白陵江,以手攪動河水,正反各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