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下,姚婉寧如果有話要跟‘河神’說,便不大方便了。
“要不要我帶你多走兩步?”她理解陸無計心中的擔憂,但也同時體諒姐姐想與‘河神’私下說話的心情,提出建議。
姚婉寧搖了搖頭:
“不了,我要跟他說的話,已經全都寫在了信中。”
幾人已經來了此地,留給她的時間不多,越是拖延便越有危險,她的任性舉動已經牽連了旁人,沒道理再一直在此蹉跎。
打定主意之後,姚婉寧也不再猶豫,她取出蠟燭,先將燭底融化,放入那摺好的蓮花燈中,末了以火將燭光點燃,想了想,將燈放入水中:
“你我夫妻緣起獨特,當日的誓言,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燈光映照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上,河面水波湧動。
水底怨氣流湧。
她說完這話,十分果斷的將火摺子一收,雙手拖著蓮花燈,放入水流之中。
那燈一入水流,便在水中打轉,在眾人注視之下,緩緩流往江心之中。
蓮花燈內的燈光將黑暗驅散,蓮花燈逐漸被河面縈繞的薄霧侵裹。
不知是夜色掩映之下水底如墨的緣故,還是怨氣影響,侵蝕了薄薄的紙張。
四人注視之下,那蓮花燈吃水之後寸寸下沉,摺疊好的花體有散開的趨向。
信上的字墨被暈染開來,燃過之後的燭液帶著燈芯的餘火一點點落入江心之中,隨著蓮花燈往前,在江心拉出一條燈火斑斕的奇妙路徑來。
但奇異的景象也就僅此而已了,之後一切平靜,平靜得甚至有些不大正常。
“走吧。”
姚婉寧來時焦慮異常,此時辦完了事反倒如同卸下了心中大石一般。
她看著蓮花燈飄入江心,一切平靜如常,‘河神’沒有出現,亦未有妖邪,她也說不出自己心中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衝動之後理智迴歸,姚婉寧率先轉頭往來時的路走,姚守寧看了看飄入江中幾近散開的信紙,又看了看捧著肚子轉身往馬車方向走的姐姐,一時之間為難了片刻:
“要不再等一等吧。”
“不用等了。”姚婉寧搖了搖頭,笑道:
“‘他’如果真的有心,早就出來啦,此時仍藏著不現身相見,可見是心中早沒有我了。”
她雖說是笑,但笑得卻比哭還難看,只是當著兩個妹妹及陸無計的面,強撐著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死心了,只是麻煩了陸叔,要為我任性跑這一趟。”
陸無計搖了搖頭,姚婉寧頭也不回往岸上走。
“守寧——”蘇妙真再傻也察覺得出來姚婉寧的狀態不對,但她卻不知該如何勸說,只好看向姚守寧,想等她拿主意。
“算了,姐姐說得對,如果‘他’有心,早該出來了。如果不想出來,等這一時半刻又有什麼用呢?就如裝睡的人,我們怎麼叫得醒呢?”
姚守寧心中說不出的憤怒。
她是‘河神’事件從頭到尾的知情者,她親眼看著姐姐淪陷入這樁情感之中,提起‘河神’時滿臉憧憬與笑容。
她雖說與蘇妙真說話時語氣平靜,但說到後來,卻忍不住伸腳踢河面的水流。
水花被踢得‘嘩嘩’響,這會兒功夫,姚婉寧已經上了岸,衝幾人招手:
“我們回去吧。”
河中三人也不再逗留,回到馬車旁,三個少女重新上了馬車,陸無計抓著韁繩一抖——‘駕!’
馬兒提步,車子被拉得往前,姚守寧不甘心,推開車窗,將頭探出去看向江心處。
她心中裝事,神識匯聚,目力發揮至極致,天眼開啟,瞬間打破現實與幻境的阻隔,窺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