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些人確實死於孟松雲手下,這些死去的人裡,有許多是與孟松雲一道長大的師兄弟,感情深厚。
「他」提劍殺人時,滿臉熱淚,卻下手毫不留情。
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輸妖邪。
狐王自認為看破了人性的軟弱,卻難以突破陳太微的內心,「他」比妖王想像的要更加無情。
「我當年殺死我的師兄、師弟,我也很不捨得。」
陳太微突然淚流滿面:
「我真的很捨不得。」
「師弟,你小時,我還背過你,師兄,師兄,我犯錯時,你還替我求情——」
「他」突然停下了追殺狐王的舉動,開始哭:
「我真的很難過,」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可是為什麼你們沒有辦法救下師父呢!」
「他」咬牙切齒:
「追根究底,是因為你們貪生怕死!」
說著說著,「他」拳頭握緊:
「你們為什麼要貪生怕死?若非你們自私自利,師父就不會死,他收養我們,如師如父,畜生、畜生!我恨不能再殺你們一千遍,一萬遍,你們只求一次情,又怎麼夠呢?!」
「你把他們放出來,你把他們放出來!」陳太微厲聲大喝。
煞氣從「他」身上逸出,「他」的長髮往四周飛揚,宛如漫天飛舞的觸手,將整個大殿全置身於自己的領域之中。
柳並舟的影像不知何時已經碎裂、消失了,黑氣翻湧,壓蓋過紅色的妖氣,狐王的影像被符籙制住。
「放出來!放出來!」
陳太微的語調陰森,每喝一聲,被符印封在半空中的神啟帝便開始抖。
惡人自有惡人磨。
鎮魔司不中用,就連塗妃、妖王亦不是陳太微的對手。
他眼睜睜的看著陳太微魔化,在他大喝聲中,黑氣滾動,只見宮殿四壁被黑霧吞噬,黑氣之中有人影鑽出。
一道道人影或站、或跌坐於地,原本通身邪氣凜然的陳太微模樣開始出現變化了。
「他」身上的邪煞氣開始內斂,滿頭肆意生長的長髮回縮,一半以冠束於頭頂,一半散於腰側。
此時的陳太微身穿一身青色道袍,內裡露出白色的衣裳邊角。
一條黃色的繫帶束於他細瘦的勁腰之上,「他」此時的模樣既俊美不羈,且又透出一種邪性至極的感覺。
「他」原本的長相秀美如女子,偏生一雙長眉飛揚入鬢,眼睛似刀,帶著凌厲至極的感覺,使他看上去並不顯陰柔,反倒冷漠異常,並不好惹。
這是七百年前的孟松雲,不知為何,此時的陳太微似是陷入了魔怔,將當年的情景重現了。
「他」手裡握了一把長劍,劍身凹槽內吸飽了鮮血,血液順著劍身往下流。
「師父呢?」
孟松雲疾奔上山,衝著山門內聽聞他歸來的眾師兄弟們大喝。
那些原本跪、跌於地的人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眾人彷彿瞬間離開大慶神都城的皇宮,出現於一座山門道觀之中。
似是聽到孟松雲的喝問,道觀內腳步聲響起,奔湧出一群道士。
此時這些道士披麻戴孝,各個眼睛通紅。
為首一人年約四旬,長了一張方正的國字臉,面板呈古銅色。
他一見孟松雲,先是
一喜,隨即看到他手上提的長劍,接著又是一驚,眼中便露出畏懼之色。
青雲觀在明陽子手中的時候,並不顯名,只是一座平平無奇的道觀罷了。
觀內的道士大多隻是附近被逼得走投無路的貧苦村民,聚眾保命。
直到明陽子收了孟松云為徒,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