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的問題,他直覺地舉手捂住自己的左耳。殊不知這一條件反射的動作直接洩露了他的心虛,也間接證明了嚴臨的猜測、彌補她心底餘下的那一絲絲不確定。
“還是說你真的做過手術?”嚴臨明知故問,目的是想得到他否定的答案。
“是沒做過……但……”
“那你左耳上是本來就沒有疤的囉?”根本不給程維楓機會把話說完,嚴臨又問。
“是沒有……但我……”
“你果然不是程維楓!” 嚴臨有些得意的宣佈。
雖然對自己的猜測很有信心,不過推測是一回事,推測被證實而知道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嚴臨仍不由得睜大眼睛。
“我……”依照程維楓的個性,他根本沒興趣、也沒必要對嚴臨解釋什麼,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畢竟嚴臨是彭煜的朋友——至少他這麼以為。
可惜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只是微微掩上的門外傳來的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打斷。
他驚訝地看到嚴臨這時揚起自負的微笑!
呼吸驀然變得零亂起來。
他急忙回頭拉開門朝外看。
彭煜呆愣地站在門前。
書,散落一地。
她僵直地站著,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昨天,她只是有些疑惑;今天,居然就得到了答案!
可是答案,竟是這如此殘酷……
圖書館裡……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對了,她的腿……怎麼突然覺得這麼酸?……還有她的眼眸,怎麼突然有種痛得揪心的乾澀,好像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溼潤一樣?
周圍沉靜得可怕,幾乎阻隔了她的呼吸。
耳畔再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剛聽到的對話,在迴響,不停地迴響。
“煜煜……”
程維楓喃喃地念出她的名字,一顆心沉到谷底。
他不必暗自揣測彭煜到底聽到了多少,單單看她蒼白得若無血色的臉,就知道該不該聽到的,她都聽到了……
彭煜渾身僵硬地仰高頭,空洞的雙瞳中沒有焦點,茫然得像是看著他,又像是看著別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再輕輕吐出去。
聲音輕得像是羽毛漂浮在空中:“你……真的……左耳……”
她的思緒揪成一團,零亂得理不出首末;甚至不知道自己開口,想問的是什麼。
只知道殘存的意識在不斷告訴自己,她的頭疼得快要炸開一樣。
程維楓曉得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他點點頭,算是預設。
她沒有多餘的表情,只微微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如同她的心,此刻就像被巨力撕扯著一般。
一顆晶瑩順著她的臉頰無聲滑下來。
從嘴角的縫隙鑽進去,在口中泛延開的,竟是比黃蓮更讓人覺得苦痛的酸澀滋味!
“那……你是誰?”雙手,無意識地握起,越捏越緊,“……看著我……每天像個傻子一樣為你喜為你憂,心裡面……是不是笑翻了?欺騙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而我……竟然每天都傻傻地被你玩得團團轉!”
看她痛苦的模樣,他的心也像在被刀凌遲著。
這世界上,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啊!可是他卻狠狠的傷了她,即使他本不是故意要這麼傷她的……
而面對她的逼問,他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只能不停搖頭。
“我是那麼相信你的呵……我竟然、竟然還清楚記得在葡萄園再見到你的那一天,我是那麼開心……簡直欣喜若狂……可是,這一切都只是騙局……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呵……我真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