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了這神相,再也不需要它的時候。」
「我便重新回到天上,或者回我應該回去的地方。」雲中君緩緩拿下了天神相,露出了面具下面的面容。「不過現在,我還是你看到的那個雲中君。」
靈華君看著雲中君的面容,她驟然明白了什麼。外面。
鶴妖白童子趴在樹下歇息了很久,也等候了很久,前面終於有了動靜,他便立刻揚起長長的鶴頸望了過去。白童子看著靈華君走了出來,立刻問道。
「如何?」
「可曾見到雲中君了,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麼?」靈華君點了點頭,告訴白童子。
「當他回到天上的時候。」「他便是太一!」
靈華君臉上露出笑容,不過此時此刻,讓她高興的是雲中君的那句話。「我還是你看到的那個雲中君。」
白童子發出兩聲鶴鳴,為靈華君歡欣鼓舞,不過他或許並不太能理解雲中君和太一神又有什麼樣的區別。反正,都是他不能理解,也不可接近的神祇仙聖吧!
車軌之前,那狻猊又一次奔湧而過。
燈光照亮大地,穿梭向遠方的天際,也讓雲中君的身影循著大地轉了一圈,拉長到了某種極限。
望舒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江晁的身後,對著他說道。
「你說了一大堆,她根本沒有聽懂呢!」江晁:「不過,她有一點感覺是對的。」望舒問他:「哪一點?」
江晁看著自己的手,彷彿能夠透過皮肉看到裡面的天一合金骨骼。「我的模樣變得越來越不像人了,心態也和最初不一樣了。」
「不過這也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的構造發生了一些變化,也因為人總是在不斷變化的。」「每一年。」
「每一天。」
「人很難理解他人,有的時候也很難理解過去的自己,彷彿經過了漫長的歲月,一個人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江晁抬起頭,看向望舒。
「她覺得你很可怕,覺得你強大冰冷到不可抵禦。」
如同江晁所說的那般,視天地萬物為芻狗,視眾生如同草芥。望舒淡淡說道:「哦,是嗎?」
然後江晁話語一轉:「但是有朝一日,我會不會變得比你更加可怕呢?」望舒竟然有些期待:「是嗎,可怕到恐怖的雲中君?」
江晁的神經系統被替換了,江晁的骨骼被替換了,他的頭髮變成了網線一樣的外接斷口,他變得更加無懈可擊,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變得更加完美。
而他的心態也逐漸地發生一些變化。
原先覺得絕對不能夠做的事情,好像變得不是那麼絕對。原先覺得特別在乎的東西,有的時候會覺得有些可笑。
雖然他變化並不算特別大,還依舊維持著很多屬於人的弱點,人的惡習,人的脆弱的地方。軟弱,情緒化,貪念,羞恥感,厭惡,等等一系列東西包裹著他。
影響著他作出一些不理智的選擇,導致他做出一些不符合利益的事情。
但是隨著歲月變遷,隨著身體的不斷蛻變,隨著長生計劃甚至永生計劃的一步步推進。那個時候。
他或許不會對很多東西失去了興趣,他也褪去了所有的軟弱,不再做出任何情緒化的決策。他沒有羞恥感,沒有特別厭惡的東西,一切都只為目標和計劃而前行。
變成一個沒有任何弱點,褪去了所有屬於人的無聊脆弱之物。完美無瑕的。
甚至比望舒還要冰冷,還要強大。
畢竟,望舒的人格不會變,她始終都會有在乎的東西,會有什麼東西成為她永恆不變的執著。而他不一樣,他的心沒有上限,也沒有下限。
突然間,他竟然有奇怪的感覺。會不會。
像妖這樣的生命體,像望舒這樣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