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羅鷹轉眼掠至,冷冷道:“大名鼎鼎的血煞若被人輕易殺了,就不配擔當神教長老!”轉首望去,獨目中寒光四射,“費智賢,你們調動大批人馬伏擊本教長老,難道當我雙眼全瞎了不成?呵呵,你青龍會若想全面開戰,老子奉陪到底!”
中原一帶乃是安羅鷹管轄的地盤,獨孤宇率人離開洛陽南下,他暗中派遣高手隨行護送,一路提前打點。是以獨孤宇在商丘中毒遇襲,他第一時間便收到了訊息,聞訊後立時帶領教中精英星夜馳援。由於魔教和青龍會爭霸黑道,相互交鋒多年,安羅鷹和費智賢已不止一次打過交道,見面之後沒什麼客氣的,直接開罵挑釁。
費智賢冷笑道:“獨眼鷹,廢話少說,有本事跟佛爺單挑!”
安羅鷹眼白一翻,不屑道:“剛才是哪幫混蛋圍攻我神教弟子?現在才跟鷹爺講江湖規矩,真是馬不知臉長,恬不知恥!”
兩大高手知根知底,看似暴怒鬥氣,卻頗有默契地互不出手,只是像街頭混混般隔空對罵。雙方都是老辣成精的人物,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豈肯拼個兩敗俱傷?反正來日方長,這回勝負未分,下一回再鬥智鬥勇便是。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竟無人留意高青城、胡笑天是何時消失無蹤。
胡笑天自昏睡中悠悠醒轉,但見天際發白,草叢凝露,已是黎明時分了。他獨自靠在一棵大樹下,身上的傷口都上了藥包紮好,火辣疼痛之餘又有幾分清涼。
胡笑天深吸一口氣,頑強地挺腰站起,只覺胸腹後背無處不疼,尤其是被費智賢擊中的地方,還有一小團一小團的寒凝真氣盤桓,阻礙經脈通行,十分討厭。他略一沉思,便曉得自己昏迷之後被高青城所救,只是不知道昨晚的那場廝殺是如何收場的?獨孤宇是否能逃過費智賢和皇甫濟的聯手攻擊?憂心忡忡地環目掃去,竟瞧見刀奴在十數丈外默然挺立,而高青城卻跪在他身前喃喃自語。胡笑天大驚,正想掙扎著飛身出掌,忽聽高青城沉聲道:“胡師弟,此乃我的家務事,你勿要插手!”
胡笑天仔細一看,那刀奴分明被封死了穴道,絲毫動彈不得。不過他仍舊牢記主人的指令,將高青城視為必殺的敵人,如同一頭被困住的嗜血猛獸,表情猙獰,目露兇光,對著身前之敵低聲咆哮。胡笑天心頭一動,低聲道:“高師兄,你為何要向他跪拜?”
高青城仰起頭來,看著那張和自己酷似的面龐,緩緩道:“在他失去理智,被人煉化為傀儡之前,是我血脈相連的大哥!當年我高家被白雲宗攻破,只有我大哥和我透過密道逃生。但是白雲宗的狗賊窮追不捨,到了最後,是我大哥舍卻自己一命,將追兵盡數引開,從而使我僥倖逃過敵人的搜捕。若沒有他的捨命掩護,就沒有我後來衡山學藝,名震天下。我欠他的,實在永遠也還不清。”
刀奴早被邪宗秘法化去神智,哪裡還會記得什麼兄弟親情?聽著高青城的聲音,神情越發焦躁兇厲,額頭青筋畢露,低吼不絕。
高青城悽然一笑:“胡師弟,你看,這還是當年那位捨命救我的兄長嗎?他空有我大哥的血肉軀殼,卻與混沌未開的野獸何異?”
胡笑天輕輕一嘆:“高師兄,白雲宗的攝魂秘法忒過惡毒,小弟我也曾經遭受暗算,險些被人攝去魂魄。我看高大哥此生難有復原的希望了。”刀奴定然是由寧無凡親自煉化,然後贈送給宇文政的禮物,即便是大宗師到場,也未必能破解這奇詭的邪宗秘術。
高青城搖頭道:“我大哥中的是‘七絕傀儡術’,與那些被徹底攝去魂魄的行屍走肉不同,仍保留有一魂兩魄,因而還能服從指令,淬鍊武技。想當年我大哥天賦驚人,是何等的驕傲,可是後來卻要尊奉仇敵為主,永遠擺脫不了奴隸的身份,其遭遇比起那些活死人都不如!如此屈辱違心的活著,又有何意義?”
胡笑天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