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山派當代掌門天玄道長,號稱“純陽仙劍”,乃舉世公認的劍術大家,劍法飄逸脫俗,盡得道家真髓。他這回率領門中精英南下,一方面是讓他們增廣見聞,磨礪劍術,另一方面則是應邀出席唐雪和姬浩明的大婚典禮。
甘雨琦抽泣道:“是!”當下將如何奪到寶劍,如何被人追殺,如何遭遇地府圍攻,如何脫身返回,源源本本的說了一遍。提到林亮、何盈盈的死訊時,幾度哽咽,悔恨交集。
天玄道長臨時在此駐足,正因聽聞寶劍出世的訊息,於是派了甘雨琦等三人去芒碭山探險,主要是想讓甘雨琦增加江湖閱歷,並未奢望太多。眼下聽聞寶劍得而復失,還折損了兩位同門,心中既怒且痛,忍不住揚眉大喝道:“白雲宗率先向我七大劍派宣戰,是可忍孰不可忍!邪道奸賊,盡皆該殺!”深吸了一口氣,鼓盪的道袍緩緩收斂,目光直接投注到胡笑天身上,沉聲道:“你便是甘師妹提到的胡公子麼?白雲宗殘殺我恆山派弟子,你是否親眼目睹?行兇者所用的武功技法,你敢肯定是屬於白雲宗一脈嗎?”他出任掌門多年,閱歷遠比甘雨琦豐富,雖驟聞噩耗,心神震盪,但理智未失,立刻發覺這其中疑點重重。按甘雨琦轉述的說法,林亮、何盈盈皆是白雲宗所殺,那殺人者出於什麼目的呢?為何又饒過這姓胡的不殺,令訊息走漏?他可不相信,白雲宗會毫無理智的向七大劍派發起挑釁!
一派掌門震怒,氣勢之盛遠超常人,面對他凌厲的目光,膽氣不足者甚至要當場跪倒。胡笑天卻神態從容,恭敬地行了一禮,朗聲道:“晚輩胡笑天,見過天玄掌門。白雲宗行兇殺人時,晚輩並未在場。”
甘雨琦臉色劇變,急道:“胡公子,你怎麼又矢口否認了呢?”
天玄道長眉心微皺,冷冷道:“你既未親眼所見,為何要宣稱是白雲宗下的毒手?你蓄意挑起兩派爭鬥,到底有何居心?”
胡笑天正色道:“晚輩雖未親眼目睹行兇殺人的過程,但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殺人者必是宇文政,絕無差錯!”
天玄道長沉吟道:“你指的是寧無凡的徒弟嗎?你有何證據?”
胡笑天斟字酌句地道:“晚輩曾親眼見過林大俠、何女俠的屍體,因而知道他們皆死於邪道功法之下。宇文政天性邪惡,精通採補之術,又恰好在山中出沒,甚至今早還意圖擄走甘女俠,幸好為江少俠所阻。兇手除他之外,還能有誰?”因何盈盈死狀極慘,顧及她死後的名聲,他有意含糊其辭,未把兩人被殺的原因說透。
天玄道長道法精深,如何聽不出他言下之意?道家中雙修之法極為盛行,亦有爐鼎、採補等說法,但大多講究細水長流,不傷根本。而白雲宗乃是邪道宗派,其採補之術何其惡毒!他面色鐵青,啪的一聲輕響,將手中的竹筷捏得粉碎,喝道:“天意師弟、馬師弟、木師弟、鄭師弟,你們速去芒碭山一趟。凡遇見白雲宗門下,殺無赦!”
天意道長等四人齊聲答應,嗖嗖穿窗而出,趕去山中殺人不提。
甘雨琦想像著何盈盈臨死前遭受的痛苦折磨,雙肩顫抖,悲憤欲絕,垂淚道:“都怨我一心奪劍,未能盡到照顧同門的責任,以致於釀下不可挽回之大錯!掌門師兄,你懲罰我吧!”天玄道長淡淡道:“你先退下!如何處罰你乃是本門內部事務,不必在大庭廣眾下宣揚。”甘雨琦依言退到同門中間,臉色灰白,楚楚可憐。
天玄道長站起身,朝江明峰、胡笑天拱手道:“兩位青年俊傑仗義援手,擊退惡徒,又將我師妹平安護送至此,這份恩情天玄不敢或忘。從今往後,兩人就是我恆山劍派的座上賓。”
江明峰忙回禮道:“天玄師伯言重了,小侄愧不敢當。”
胡笑天抱拳道:“天玄掌門名震江湖,地位尊崇,晚輩有一不情之請,深盼掌門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