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既然師弟不給面子,那些衣服我只好扔掉了。哎,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呀!”邊說邊搖頭嘆息,旁邊看熱鬧的少年頓時鬨堂大笑起來。
胡青鵬又羞又怒,看著那一張張嘲笑的面孔,是那麼的陌生、冷漠和醜陋,無助的乏力感寒潮般席捲四肢,一顆心直沉進無底深淵。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受到同門的這種待遇。可身著粗布衣裳的他,在一群衣著光鮮、非富即貴的少年中的確是一個異類。俗話說“窮文富武”,實際上練武功是非常消耗錢財的,往往只有富貴人家的弟子才有財力請師傅、買器械。而窮苦人家的孩子連肚子都填不飽,又哪裡有力氣去舞刀弄槍?這時候胡青鵬第一次後悔了,真想拔腳就走,也許當日自己做的決定是錯誤的,他不應該來衡山。
陳青華緊緊拉住胡青鵬的手,不讓他從身旁逃開,柳眉一豎,瞪著師兄們:“哼,你們太過分了!誰再敢笑我就去向我爹告狀!”
眾少年的笑聲嘎然而止,彷彿被快刀當場腰斬。趙青河輕咳一聲,小心翼翼道:“華妹,你不會生氣了吧?我只是想跟胡師弟開個玩笑,並無惡意。”
陳青華板著臉道:“開什麼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再欺負小師弟,我可不答應!”轉首對胡青鵬和顏悅色道:“小師弟,不用理睬他們,有師姐替你撐腰,看誰還敢瞧不起你!來,陪師姐一塊吃飯。”胡青鵬受寵若驚,挨著她坐下,又感動又高興,至少還有人肯接受自己。他看著陳青華近在咫尺的雪白俏臉,嗅著她淡淡的體香,難以言傳的熱浪充塞胸膛,腦海中深深烙下這一刻的美麗。
趙青河悻悻地坐到一旁,冷眼瞧著他們兩人,目光中閃過濃濃的妒恨。
在一片尷尬的氣氛中吃完晚飯,劉青華叮囑胡青鵬,如果以後誰再欺負他,一定要告訴她聽。胡青鵬心裡暖洋洋的,稍微踏實了一點,不再感到彷徨無助,嘴上毫不吝嗇地大讚師姐善良美麗。劉青華大為受用,笑得花枝亂顫。
當眾人各自散去,胡青鵬跟著同門師兄劉青山回到尹天雲的起居住所。劉青山比胡青鵬大二歲,是當地一大富豪的獨子,長得白白胖胖,圓頭虎腦,平時總是笑哈哈的,在同門之中人緣挺好。他一路向胡青鵬介紹門派裡的規矩、禁忌和眾位師伯師叔的喜好,指點院中的各處佈置,說得口沫橫飛,根本不給胡青鵬插嘴發問的機會。胡青鵬心中好笑,這個師兄也太愛表現自己的口才!
尹天雲住的地方比較偏僻,位於莊院一角,翻過圍牆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樹林,野獸飛禽的嚎叫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進入房中,劉青山收起嬉笑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胡青鵬,邊看邊搖頭嘆息。
胡青鵬被他瞅得心裡發毛,不解地問:“劉師兄,你這是何意?”
劉青山長嘆道:“胡師弟呀,你知不知道你一來就惹下了天大的麻煩?就連我這個師兄恐怕都幫不了你啦。”
胡青鵬納悶道:“我並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怎可能闖禍了?”
劉青山道:“你難道忘了剛才的事?趙師兄天資聰穎,家有鉅萬資產,深得掌門歡心,可說是我們這幫師兄弟的首領。你在大家面前拒絕他的好意,讓他下不來臺,豈不是得罪了他嗎?而且你居然和陳師妹如此親熱,更是觸犯了他的禁忌,你想他能原諒你嗎?以後你在山上的日子怕是難熬囉!”
胡青鵬愣了半響,急道:“又不是我主動和陳師姐親近的,是她……”
劉青山打斷他道:“不管是誰主動,總之就是你的錯!我剛才偷偷觀察趙師兄,發現他的眼神很不善哦。”
胡青鵬很想大聲說“我不怕他”,但趙青河畢竟入門早,又懂武功,和他認得的街頭混混截然不同,明裡暗裡都要比他強。如果兩人發生衝突,吃虧的肯定是他自己。喃喃道:“那……那我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