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好好活著,暫時死不了。”趙安亮見胡小毛的確仍有呼吸,胸口微微起伏,心中一塊石頭落下地來。但轉念一想,這名客人行事詭秘,一路上還不知會招來什麼兇險呢,心中又添不安,偷偷合掌求祖宗顯靈庇護。
尹天雲抱著胡小毛鑽進車廂,放下簾子擋住,吩咐趙安亮立即啟程。趙安亮啪的一甩手中的長鞭,一聲吆喝,青騾放開四蹄,拖著車子絕塵而去。
瓢潑大雨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雨水打在車簾上,發出嘩嘩的怪聲。
胡小毛從昏睡中漸漸醒轉,首先就聽見猛烈的風雨聲,身體發冷,隨著顛簸的車子不住搖晃。他晃了晃沈重的腦袋,目光逡巡,突然看見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劍客,“啊,原來是你!”胡小毛終於想起來了,昨夜一幕幕慘烈的廝殺場面從腦海中掠過,直到今天早晨自己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為止。一個荒唐的念頭驀然閃過,難道自己被劫持了?他如墜冰窟,四肢冰涼,大叫道:“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一骨碌翻身爬起,往車門衝去。
“冷靜點!”尹天雲伸出手一按他的肩膀,胡小毛如被千斤巨石壓住,登時動彈不得。
“出了什麼事?”趙安亮聽見車內發出叫聲,好奇地伸頭進來,和尹天雲凌厲如箭的目光一觸,嚇得心膽懼寒,嗖的縮頭回去。
胡小毛瞪著眼前可惡的男人,怒道:“我和你無怨無仇,亦毫無瓜葛,你為什麼強人所難,逼我上路?我不要離開建陽,不要離開我孃親,不要離開學堂,你快放我回去!”
尹天雲運指封住了他的五處穴道,搖頭說道:“小兄弟,你稍安毋躁,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胡小毛問道:“為什麼?我又沒有偷你的東西!”忽然發覺自己動彈不得,臉上不禁變色,訝然道:“你對我施了什麼妖法?我動不了了!”
尹天雲微微笑道:“這不是妖法,而是武功中一門高深的功夫。每個人身上都有數百個穴位,是精神氣血交匯的中樞,如果被外力封閉的話,他就會暫時失去某種行動的能力。不用擔心,再過一個時辰你就能恢復自由行動了。”
胡小毛氣得面孔通紅:“我和你非親非故,又不是你的徒弟,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自由?”
尹天雲道:“我不封住你的穴道,你肯安安靜靜地聽我解釋理由嗎?小兄弟,實不相瞞,我需要你鼎力相助方能度過大劫。如果你不肯幫忙,我這條命恐怕保不住了。”
胡小毛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你在說笑話嗎?你本事那麼高強,我能幫你什麼忙?即使我真的幫得了你,你也不應該用武力來強迫我啊!”
尹天雲誠懇地說道:“小兄弟,這件事情我的確做得不對,請你務必原諒。但當時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向你慢慢解釋,事急從權,所以用了非常手段。你年紀雖小,卻極有俠義精神,否則我也不會開口向你求助!為表示誠意,我現在解開你的穴道,如果你執意要走,我決不阻攔!”說完舉手一拂,果真解開了胡小毛的穴道。
胡小毛但覺一股勁風拂過,四肢恢復了自由,仔細打量對方的神色,狐疑地問道:“你真的放我走嗎?”
尹天雲灑然一笑:“我何必騙你?你現在要走便走吧。誒,我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好了!”說到最後一句時語音低沈,似有無限感慨,又有幾分英雄落寞的無奈與沈重。說罷輕輕閉上眼簾,再不理會胡小毛。
胡小毛看了看風雨中飄動的車簾,又看了看閉目打坐的尹天雲,左右為難,一時沈吟不決。他一直以來都在建陽鎮上生活,從未想過離家出走,離開自己熟悉的親友。如果就這麼不辭而別,離奇失蹤,不說其他人,恐怕孃親會傷心欲絕吧。但眼看尹天雲臉色慘白,衣服染血,尤其是話中別有隱情,可能真的有性命危險。若自己棄他而去,使他陷入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