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白雪嘆道:“他等不了了,還是讓我去吧,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陸血情的臉凝重無比,雙眉擰成“川”字,雙目如電閃。
手已握住劍柄。
他的手削瘦、乾燥、穩定,手指長而有力。
這樣的手握住了一柄合手的劍,他難道想去挑戰陽春嗎?
他出手了,忽然劍柄一動,已點住了白雪渾身上下十三處大穴。
“啪……”白雪直挺挺的倒在床上,他早已是虛弱不堪,就算是知道也根本躲不過陸血情的這番偷襲,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說不出的痛苦之色。
“不要……”
陸血情道:“我們是朋友!”
“不。”白雪道:“我們不是朋友,我沒有朋友,也不該來找你。”
陸血情道:“我們是朋友,你應該來找我,只因只有我才有辦法救你……”他頓了頓道:“我知道你並不怕死,可你不能死。”
陸血情的雙手緊緊的握住白雪的雙肩,大聲道:“你還要報仇!你要討回公道!”
“報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白雪的熱血慢慢的冷卻下去,眼神中剩下清明,澄清如碧綠湖的清明。
“我還要報仇,還不能死……”
陸血情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你明白這個道理就最好了。”
“我已經準備好了,雖然三個時辰的時間不算很長,也總算是給了我一點時間,有了這些時間,即便是陽春來了也能擋一擋了。”
已是正午烈日,烈日如歌。
陽春就在烈日下。
烈日下就只有他一個人,碑石前,蒼松下,蒙山裡彷佛已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的劍尖在滴血,滴的是別人的血。
猩紅熱烈。
他的劍被緊緊的握在手裡,蒼白的手,冰冷的手。
他已經殺了二十八人,二十八條鮮活的生命倒在他的腳下,鮮血已經肆虐成河。
他的眼角沒有一絲抽動,彷彿這些人的死與他毫無關係。
山風過處,烈日下竟有些寒冷。
他的眼睛忽然現出了一種奇異的感情,那是一雙空虛而寂寞的眼睛,彷彿是看見了死亡一般的寂寞和空虛。
他是否已經厭倦了殺人,厭倦了死亡,厭倦了這一切?
——這個問題不能答,豈止不能答。
簡直是連問也不能問。
現在他要往前走,跨過這碑石,走進聽濤山莊。
陸血情就在聽濤山莊等他,用死亡來招待他。
死亡之花的怒放,陽春已經冰冷如死亡,蒼白如死亡。
前方,還有無數的暗卡;前方,還有無數人想要他的性命。
他單人單劍,已經闖過去了。
前方,正是雲湖。
雲湖是指在雲裡的湖,湖裡本有水,碧波般的清水,水化作雲,雲又繚繞了水。
雲是水,水亦是雲,早已是分不清楚,又何必分得清楚。
一條九天之下的瀑布懸掛著湖邊,聲音即便是離得老遠也能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從碑石走到雲湖道路只有一條,一條平坦的山路,山路的盡頭正是一間茅屋。
屋頂、牆上鋪蓋著碧綠的爬山虎的茅屋。
陽春就這樣來到了這樣的一間茅屋前,他已經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聽到一陣清幽的絃樂聲。
這是三味線,樂聲溫柔婉轉,風趣也異於中土樂器。
這本是東瀛的樂器,難道這附近有東瀛流鶯?
漸漸的樂聲已經近了,細聽竟好似從雲湖底下流轉出來的。
忽然,又一陣巨大破水聲,“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