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虛咳的躺在床上等著皇上差遣的宮女過來伺候。
今年不同往年,這個秋季,身上的惡疾就提前開始發作,何況是來臨的冬季,只怕會越來越嚴重。
現在,又跟皇上說要出去,他當然會為自己的不愛惜而震怒。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身體,是師父動用所有珍貴草藥才撿回來的,後來進宮,每到冬至,是皇上用名貴的補藥,不斷的挽救,才維持到現在的壽命。
三皇子說的對,他的命,並非是他一個人的。
“皇上,”伏在地上的手,緊緊的握住身下披散的黑色風衣的衣角,壯著膽子,抬頭對上鮮于聖怒紅的眼睛,堅定的語氣十分明確自己的行為,“即使賠上蘇然的這條命,宜國,非去不可。”
鮮于聖被蘇然的堅決語氣深深的震盪了下,到底是何大事,非得他冒著惡疾隨時復發的狀況,趕去宜國呢?
“告訴朕,你此去何事。”稍微卸下火氣,他問。
蘇然為難的躊躇,錚兒的事不過是他的私事,無需動擾皇上,“僅是一些瑣碎。”
“瑣碎?”鮮于聖壓根不行,再看蘇然遮遮掩掩的神態,更是好奇,“這樣吧,朕讓宮中侍衛明日準馬,隨你去宜國。”
蘇然咬住牙,皇上這麼做,只會叫自己更加難受,“謝皇上厚愛,只是小蘇已經備好馬車。”
“你——”真是不識好歹,鮮于聖伸起一臂,正想氣急的甩掉案上的奏摺,目光留意到一角宜國的文書,提到半空中的手,停了下來,想到文書上寫到的那個人也在宜國,才寬下心,“宜國不比天陌,那邊氣候溫差很大,記得多帶些厚實的衣服,待會,朕再命陳公公送幾件皮裘過去,太醫院的補藥,你也別省了,要帶的都帶去吧。”
蘇然眼眶一熱,雖然不明皇上態度轉變的原因,但是真切的關心是真實的。
他感恩的拜謝,得到鮮于聖的許可,才安心的退出御書房。
鮮于聖憂愁的看著離去的人,回身叫上陳公公,研磨,擺上文書,蒼勁有力的寫上幾個字,放下筆,輕輕的嘆了下:
小蘇,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路過樂坊,蘇然頓了下腳步,耳邊傳來的是憂愁的琴樂,想必殘念,此刻一定很不開心,才會彈奏這麼哀傷的曲子。
殘哥哥,你在為何事難過呢,這一個月,小蘇沒有陪在你身邊,不能分擔你的憂愁,你的喜悅。你會想念小蘇嗎?
他取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殘念會想念的,也該是宮外的錚兒才對。
找到錚兒,小蘇就可以一如既往的回來,就算你沒有想過我,也要等我回來。
樂坊閣內
殘念無心的*著琴,深邃幽墨的桃花眼披上淡淡的悲愁。
小蘇,一個月了,你為何不出現,是遇到危險了嗎,不會的,一定是有事,所以,不能進宮對嗎?可是,為何連一封書信都沒有呢。
你不知道,殘哥哥會擔心的。
彈奏的手指忽然傳來刺痛,殘念回過神,抬起左手中指,一道鮮紅的劃傷橫跨在指頭上,滲透出血珠。
不該的,殘念憂心的起身。
為了練琴,他的指膚已經硬厚,從沒被琴絃剮傷的機率,這會,卻被一根線弦彈傷了。蜷曲著仍然冒著血絲的手指,七上八下的回望著樂坊閣門外,“會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二十三。離開】………
蹄嗒蹄嗒
蘇然坐在搖晃的馬車內,知道自己已經往宜國啟程。
瘦弱的小手輕輕撩開身側馬車視窗的帷幕簾子,一陣涼風順著馬車的速度,侵斜進來,蘇然拉上風帽,遮住少許風口的吹虐。透過不大不小的車窗,回頭深深的依戀著離自己遠去的天陌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