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的話說完,那姑娘眼中迸出一股強烈的恨意:“想,可光是想有什麼用?” “他們有錢有權,不管我鬧得多大都能壓下去,我除了一條命之外什麼籌碼都沒有。” 她看著樓下成群的圍觀群眾,表情忽然冷靜下來:“你說他們現在是不是在猜測我為什麼要跳樓?” 這壓根都不用想,絕對在瞎猜外加瞎掰。 墨非上樓的時候就聽見有個大媽一邊拍影片一邊猜測這姑娘是不是因為感情問題想跳樓。 他尷尬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要緊,你離我遠一點,我要等他們來。”姑娘看起來冷靜了許多,看著樓下一動不動。 墨非也沒辦法,往後退了一些。 唐警官暴躁地打著電話:“人聯絡上沒有?” “有事來不了?什麼事比人命還重要?!你跟他說要麼他來,要麼我就讓能聯絡到的媒體全都來了!” “規矩?大眾有沒有知情權?有就得了!喊人!”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一邊掛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墨非覺得這事有些難搞:“那姑娘思路可太清晰了,不是能勸下來的。” 他對著朋友可以發癲,但是對一個陌生姑娘也說不出來什麼話。 生怕自己說錯一句就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開通社交賬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實生活不能做個啞巴,網路平臺還是可以的。 “清晰,能不清晰嗎。”唐警官想到自己查到的資料就忍不住生氣,“人姑娘是一個研究生,一個人讀多少年的書才能讀成研究生啊?被逼成這樣!” 好在現在姑娘還在等人過來,局勢還算穩定。 但要是那些人一直不露面,場面就不太好說了。 樓底有人開始等得不耐煩起鬨了,說什麼“不跳就不要浪費時間之類的話”。 小徐警官忍不了一點,衝下去掏出隨身攜帶的證件就警告那個人。 要是那姑娘真跳了,這樣喊的人就構成了教唆罪,他馬上就能抓人。 看見警察,起鬨的人一下就蔫了。 接下來小徐警官也沒有上樓,而是一直守在樓下維持秩序,誰敢起鬨就是一個違法警告。 墨非在天台上關注著情況,時刻準備撲過去救人。 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之後,最先到場的是那姑娘的父母。 這對中年夫妻看上去倒是光鮮靚麗,張嘴那味比小說都衝。 “不就是一篇文章,一個名字嗎?你至於鬧得這麼難看。” “我這張老臉全被你丟完了!” 這要是一個心裡脆弱一點的人,聽了這話沒當場跳下去就不錯了。 這哪是來救人的,這分明是把人往下推的。 唐警官從他們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臉就全黑了,不由分說就把兩人拉走。 “誰直接放他們進來的?”唐警官把兩夫妻拉遠了才鬆手。 “我是她爸,我還不能說她了?!”穿著西裝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眼睛一瞪,看起來很不服,“你們管事的是誰?我要投訴你!” 邊上那女人就一直明面上順氣暗地裡澆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 唐警官從警這麼多年也沒少見過奇葩,但他現在還沒被氣死就說明了道行。 他擠出一個笑點點頭:“投訴是吧?行,我就是管事的,隊長,說吧,投訴誰?”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沒答上來。 當著人家的面說投訴他本人,這不是缺心眼嗎。 “沒話了是吧?邊上等會,這沒你們多少事了,要忙就去忙吧。”唐警官揮揮手。 就這一看是親爹加後媽,看這樣子後媽還指不定多希望那姑娘往下跳呢,喊上來幹啥? 中年男人一聽這話就怒了:“你這是什麼態度?別以為你是隊長我就投訴不了你了!我和書記都認識!” 唐警官頭也沒回:“那可太好了,把名字留下來我看看掃黑除惡能不能往上加一筆。” 天台邊緣的姑娘一直冷眼看著。 直到唐警官回來她才第一次主動開口:“你把他們弄走了?” 唐警官現在特想點根菸,但是不能,手指抖動著答話:“是啊,我命硬,不怕他投訴。” “這和命硬有什麼關係?”那姑娘淺淺地笑了一下,“煙癮犯了?” 她看著唐警官,眼中帶著懷念:“我外公煙癮犯了的時候和你一樣,手指總想亂抓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