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的後苑較上次而言多了一牆梅樹。
金玉玩性興起,折了兩枝梅花,一枝別在自己發上,另一枝掛在長亭左耳畔。
若不是來往丫鬟端著茶杯點心在她們中間穿身而過,倒是真像兩位未出閣尚不知愁滋味的貴族小姐。
沒過多久本就人聲鼎沸的前廳更加騷動,還沒等金玉和長亭瞭解出什麼事,就聽到身旁急忙往前廳疾步的官員竊竊說道:
“聽說六皇子殿下來了。”
“六皇子本就是太子有力人選,竟然親自來軍侯府中祝賀,真是莫大的榮耀啊……”
六皇子?
長亭側目微晗想了一下。
就是那個宮城中站在石階下吹冷風的人。
“過去看看?”金玉拉了拉長亭袖子。
“嗯……也好。”長亭點點頭。
因為她知道即使自己搖頭搖得跟撥浪鼓,在此刻金玉眼中也是點頭如搗蒜。
畢竟她素愛湊熱鬧。
來到前廳就看到人群已是圍了三層,最中間的是身著紅衣的新郎官,而站在他身旁的少年長臨而立,頭頂的白玉圓弧髮簪舉世難得,正顯示其尊貴身份。
滿院子的都是稱得上名號的官員,等各人一圈下來逐一寒暄道禮,都過了好幾個時辰。
熱鬧是挺熱鬧的,不過是人聲鼎沸的那種熱鬧,沒什麼新鮮事。
金玉期盼的眼神逐漸灰了下去,看得好生無趣,待了一會兒就想去到別的地方。
等長亭再轉身,她早已不知跑到何處。
周遭皆是人員來來往往忙碌不停,長亭跳脫於塵世,又懶得動,只淡淡得亭立在庭院一角。
渾然沒注意到剛剛那位尊貴的六皇子終於在人際往來中得空抽身,正站在自己身前。
確切得說,因為蕭齊越看不到自己,兩人幾乎已經是貼在一起的距離。
其實只要後退一步便可抽身,長亭卻不知為何無法邁腿,彷彿對方能察覺到自己一般,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小心起來。
簫齊越也便不往後也不往前,隻立在原地。一轉頭鼻尖恰好離長亭耳後的位置不過分毫。
偏偏這個人又把腦袋小幅往前探了探,或許因為耳部敏感,所有感官被放大,長亭都能清楚感受到對方鼻尖溫溫軟軟的觸感。
“什麼香氣?”簫齊越自言自語,撥出熱氣裹著冬季涼風與耳畔面板擦肩而過。
長亭一個閃躲,剛剛被金玉夾在耳後的梅花飄散落下。凡塵的梅花離了她便現了樣子,簫齊越一低頭,看到腳邊落下一小枝梅。
“六殿下原來在這兒。”
還沒等他細究,裘府中的管家就來喚他入室。
簫齊越隨管家離去,走了兩步又心中疑惑,問管家:“貴府前廳也種植梅花嗎?”
“回六殿下,梅花只種植在後苑的東南角,”管家答,“殿下若是想賞梅,奴才這就安排人帶殿下前往。”
簫齊越擺手,說:“沒事,我只是隨口問問。”
心中疑惑撿起地上掉落的梅枝。
不是一朵,是一小枝,能出來被人完整折下的痕跡,絕不是普通從樹枝上掉落再吹到這裡的。
他沒有放回去,笑了一下藏於袖中。
而長亭雖說依然表情淡淡的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耳後剛剛夾花的位置,恍惚間有點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