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齊越平日裡向來要求謹言慎行,已經逐漸忘了年少時跳脫飛揚的感覺。
如今突然頑心大起,非想和長亭把話頂回去,聳了聳肩不緊不慢得回:“我這正兒八經由司天監根據八字測出來的良道吉日,宜嫁娶宜婚慶。”
“看來這司天監得引咎辭官了。”長亭本想順著他的話聊著去,剛出口就覺得已是不妥,及時止了話頭。
卻見簫齊越沒注意到這句話,目光盯著前方竟有些茫然的表情,餘光是一抹紋著龍袍的黃色。
會是他嗎?竟然真的會是他嗎?
原本圍在床前的一圈太醫自行讓了條道,皇后默默得坐在床沿落淚,自進王府到此刻一句話也沒說,眼睛熬得通紅。
而比她早到的皇帝在秦鬱的攙扶下確認了眼前情況,突然咳嗽不止喘不上氣,連忙被移到旁屋休息,位高權重的太醫跟過去就診。
皇后到的時候就看到旁屋一片凌亂,太醫院院首孟笙正在給皇上施針,地上的茶杯藥碗還有屋內玉器擺設,能砸都在皇帝暴怒下未能倖免。
這位向來隨和內斂的皇帝,很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
心虛下的表現大多數是暴怒。
長亭和簫齊越這等聰明的人更是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簫齊越尚有一事想不明白。
外戚威脅皇權,一旦自己被外祖父扶上這空虛的太子之位,在皇帝眼中蕭氏的皇權會被極大削減。
所以即使冒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風險也要阻止聯姻再獲軍部力量。
但是他為什麼不早些在自己小的時候就下手?
難道是因為皇帝身體已經虛弱到撐不了很久了?還是做好了萬全的脫身之計?
這招鋌而走險,未免過於驚險了,實在不是聰明的舉動
轉念一想,自己死後第一件事竟然是在分析親生父親是不是派人殺了自己。
聽起來有點可憐。
見簫齊越盯著前方不說話,長亭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只輕呼一口氣,眼睛不停得在裡屋和簫齊越中間來回眨啊眨,看得出在拼命動腦。
最終伸手拉住簫齊越垂在一旁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走,邊走邊說:“事已至此,你與這塵世已經沒有瓜葛了。不過也不能一直待在原地,還有很多事要做。”
簫齊越被她拉著匆匆走出一段距離,再回頭只見那人聲喧譁的裡屋越來越遠。
罷了,不是想逃脫很久了,有什麼好留戀的?
自己早就成了夾在兩個陣營中鬥爭的棋子。
最後苦笑一聲,被抓住的手腕悄悄伸出手指捏住長亭衣袖。
“你要帶我去哪兒?”
“回冥界,正常情況會有領路人來帶你們回去,不過今日他沒空。我碰巧遇到就做個好事吧。”長亭回。
這王府佔地遼闊,長亭走了一會兒又停下來,抓手腕的手沒松,左張右望。
簫齊越想了想還是問:“你不認得路嗎?”
“不,我認得。”長亭憑著直覺二選一走了右邊,頗有些小心眼得把簫齊越手腕扔了回去。
迎面走來早起灑掃庭院的粗僕,看來已經亂走走到了后角門。
簫齊越和長亭兩人站在那顆百年榕樹的附近,周圍除了掉落的樹枝和枯葉,並沒有什麼遮擋物。距離那粗僕不過三丈遠,又對話了好幾句,而粗僕依然在全神貫注掃地。
有點像小時候在宮城裡和太監們玩捉迷藏。
還沒等簫齊越覺得有趣,又見一奇觀。
幾條赤色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往這個方向飛掠撲來,像是直立奔跑又像是趴在地上四肢奔騰,渾身長著鱷皮似得皮毛,頭部所有的器官全部擰在一起,長得就一副不像好東西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