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抽屜裡,你拿吧。」
陸止止穿上拖鞋,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幾張照片,一中和六中的校服幾乎差不多,只是標識不一樣,照片上的周遲譯和趙南霜站在一中門口。
第一張:趙南霜偏頭看著周遲譯搭在她肩上的手。
第二張:兩個人都沒有看鏡頭。
第三張:兩個顏霸直視鏡頭,趙南霜臉上有笑意,周遲譯還是那個姿態散漫的酷哥。
好他媽般配。
不知道為什麼,陸止止突然想起她們在山莊玩的時候,有一天下了場太陽雨,後來還出現了彩虹,那時候謝盛總喜歡湊到趙南霜身邊沒話找話,他問她是更喜歡這場雨還是這道彩虹,當時她說的是這場雨。
大暴雨有什麼好看的。
陸止止還想起回來前一天看電影的時候,趙南霜的反常行為。
本來好好的,大家有說有笑,寇莊路替夏夢傳話,周遲譯應付了兩句,夏夢照單全收,一來一去有點隔空調情的意思,趙南霜就換了位置,被謝盛話趕話,說她討厭周遲譯。
真的討厭,是不會說出口的。
每次陸止止和陸淮吵架的時候,她也會說陸淮是全世界最討厭的人。
電話來了,陸止止就暫時忘了抽屜裡的照片,寇莊路叫她們出去吃飯,沒說吃什麼,也沒說去哪兒吃,更沒說有哪些人,然而趙南霜很爽快地答應了,陸止止當然不會認為她對寇莊路改觀了,之前寇莊路去六中,她每次都是打聲招呼就走。
關於寇莊路,趙南霜只說過寇莊路有個人母親,他有自由,但不多,比如,他母親規定他今天吃蛋糕,他可以隨便挑選任何口味,但不管選什麼味道,本質是一樣的。
陸止止知道這些就夠了。
到餐廳後,寇莊路身邊坐著一個陸止止沒有見過的人,可能是剛才看過照片的原因,她注意到趙南霜走進包廂後頓了幾秒,短暫的情緒變化很細微。
陸止止問:「你的飯搭子怎麼沒來?」
寇莊路隨意翻看選單,「他這兩天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心情吃飯。」
「周遲譯可是南川理科狀元,風光無限,誰能讓他受氣?」
「當然是他爸,血脈壓制,懂?」
查成績那天,寇莊路也在周家,周海林不同意周遲譯報考南航,薑還是老的辣,為了避免二對一,他提前把周時延支走了,兩位老人住在山裡,遠水救不了近火。
已經僵持大半天了,周海林抽了好幾根煙,周遲譯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坐在沙發上打遊戲,有人問他昨天晚上是哪個牛人在用他帳號,連隊友都殺。
周海林皺著眉嘆氣,「無論你學什麼,最後都要回公司,何必要走彎路。」
周遲譯笑了笑,「反正最後都要入土,我乾脆現在就別活了,省事又省心。」
「你是我兒子,我能害你?」
「這是我的人生,好也罷,壞也罷,都要由我自己做主,別人說了不算。」
「莊路,你先回去,」周海林沒了耐心,「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寇莊路也很識趣,確實該走了,他在這裡,影響周遲譯發揮。剛回到自己家,他媽就甩給他一疊資料,學校已經聯絡好了,現在就等著辦好出國手續。
趙南霜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陸止止看著,心裡大概有譜了,「總不能不讓他吃飯吧,我還想著沾沾狀元的喜氣。」
寇莊路把選單遞給服務生,「周叔停了他的卡,沒收了他的車,他出不來。」
這頓飯,趙南霜味如嚼蠟。
周遲譯的黑色頭像安靜地待在通訊錄裡,朋友圈封面還是那張白色底圖的塗鴉畫,最近一年唯一的一條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