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一路想一路,這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淨想著那“說開了”。
到底要不要說開了呢?怎麼個說開了法呢?
就這麼說:“我看上你好久了,攢錢也攢了好久了,現下有了好幾千兩銀子,儉省些應當可以用好久了,你若不願意我在軍伍中做事,我就辭了和你跑臺口去,你還做你的畫匠,去到哪我跟到哪,給你打下手,咱兩個一生一世不分開。”
……
編了一篇話,還沒說出口,他自己先臊了,兩邊耳梢通紅,看得廖秋離一陣稀奇,問他,“哎,你耳朵怎麼紅了?讓蚊蟲叮了還是怎的?”
“你管我怎麼紅的!”蕭將軍那沒出息的薄臉皮向來瞞不住事兒,人家這麼一問,索性連臉皮帶脖子全紅了,那紅過了好久下不去,弄得他自個兒連羞澀帶惱恨,說話衝得很。
廖秋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邊,剛好前邊站著一個挺俏的姑娘,那姑娘眼神一眼一眼的往他們這邊溜,脈脈似有情,這下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看來這趟廟會沒白來,碰上意中人了!
“小栗子,你喜歡前邊兒那位麼?若是喜歡又不好意思開口,我可以託人打聽打聽。”廖秋離是好意,想著他能碰上一段緣分當真不容易,以後成家了,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過一生,也算是苦盡甘來吧。
“什麼前邊兒那位,你說什麼?”蕭將軍聽得糊塗了,他鬧不明白自己臉紅和前邊後邊有什麼關聯。
“就是、就是那家綢緞莊門口站著的那位啊,她一直瞧著你呢!”你不也是瞧了她以後才臉紅的麼?
“……”這是哪跟哪啊!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
蕭將軍碰上“情”字就小肚雞腸、就斤斤計較,就特別會誣賴人,他冷哼一聲說:“該不會是你看上她了,然後拿我說項吧?”,自己把話說出來,氣的又是他自己,想到自己心尖上的人喜歡上了別個,他那顆心受不了了,說話帶刺,滿嘴的刀子,非要扎人幾下才甘心。
廖秋離見他氣哼哼的走了,苦笑一下追上去——還能怎麼辦,追上去給順毛唄!
乍了毛的蕭將軍不是那麼容易順回來的,一想給他順毛他就問你是不是早就有相好的了,廖秋離冤得很,從另一面說他:我的為人你應當知道,當真有了意中人,一定不會藏著掖著讓她受委屈,一定早早上門三媒六證把她迎進門,好好和她過。
蕭將軍聽他這麼說,倒是不乍毛了,心裡卻比剛才還難受,他知道他說的“意中人”鐵定沒自己什麼事,這種從一開始就沒了指望的指望,折磨得死人!他總有這麼個預感,總覺得有天他會給逼得走他爹那條老路,說不定比他爹還慘些,打從一開始就走岔了道的一段情,哪裡還有“正果”可修。
“……我剛才……去求了姻緣……”還是不甘心,心一橫,乾脆說半開,別全說開,只當是探路。
“求姻緣怎麼不上月老廟求去藥王管求醫問藥,姻緣麼……估計得看他有沒有空閒管……”廖秋離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把僵了的場面挽回來,哪知道說笑話打趣還得看時機,時機不對,湊不上趣更難辦。
“你跟我走,我們去一個地方。”
蕭煜拖起廖秋離就走,走到一家馬店,僱了一匹馬,先把他弄上去,自己再翻身上馬,一打馬往西山方向奔。
西山秋景正好,人又少,正是表心跡的好地方。
“你聽好了,我只說這一回。”蕭煜肅著臉,鄭重得嚇人!
廖秋離見他這麼鄭重其事,以為他要說些頂頂重要的事兒,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緊張了好久,他就是不說話,光耳梢發紅。
也不敢催他,怕把他這份悲壯催漏氣了,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粘在馬上,傻騎著馬,任那馬四處亂溜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