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江白……&rdo;
&ldo;海韻……&rdo;
&ldo;我愛你……&rdo;
&ldo;我也愛你……&rdo;
&ldo;咱們真要那樣嗎?……我們已經長大了嗎?&rdo;
他的手停止了。他像是進了炭窖,又像掉進了冰窟,又熱又冷。
她迎著他將身體更緊地靠過來,他感覺到一種擠壓,她似乎要把自己的軀體擠進他的軀體。他更真實地感覺了她的存在,一個瘦弱的姑娘的發燙的肉體的存在,這個軀體此刻成了一聲召喚,一聲嘆息。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
&ldo;江白。&rdo;
&ldo;海韻。&rdo;
&ldo;我們還太小。&rdo;
那種由憐憫引起的錐心一般的苦痛突然在他心裡甦醒過來。
&ldo;你說得不錯。&rdo;
&ldo;……。&rdo;
&ldo;我們離開這裡。&rdo;
她從他的懷抱裡脫出來,站直了。回頭望一望西斜的太陽。
&ldo;我們還沒有吃午飯呢。&rdo;她突然說。
他不解地望著她。在以後的日子裡,他經常會為她這種突然轉換話題的能力感到吃驚和敬佩。
她蹦蹦跳跳地走出舊燈塔,嘴裡哼著歌謠,就像一頭快活而年輕的牝鹿。
彷彿都要忘記方才的事,一路上他們互相追逐著,嘲笑著,直到上了大路。
在一家經營海鮮的小吃店裡,兩人叫了啤酒和用白水煮的蛤蜊。
&ldo;哎呀,我忘了帶錢包。&rdo;付帳時,她大驚小怪地叫道。
江白很大方地付了帳單。
出門後一同上了公共汽車。
他一直將她送到家門口,才止住腳步。
&ldo;海韻,我不進去了。&rdo;
她無言地擁抱了他,眼睛望著他肩後的什麼地方,小聲地、讓人心疼地說:
&ldo;下個星期天,早點來,我等你。&rdo;
&ldo;好的。&rdo;
他們分開了。她望著他走。他走著,不讓自己回頭看。但是,拐彎時,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她還站在那裡,那麼瘦弱,用鍾情的目光望著他,好像害怕他走了就再也不來了。
他愛這個姑娘,從今天開始,雖然她一不小心就會將他帶入歷史。他想。
7
一個星期沒有電話。
這個星期課程很多。學校實行了新的考試制度。每一門課程結束,馬上考試並記入畢業成績。江白雖然不是那種十分看視成績是優秀還是良好的人,但也不敢馬虎。
寫畢業論文的任務也佈置下來了。校方要求必須在兩個月內完成。鑑於前兩屆學員論文質量較過去有些降低,校長特別指示各系,一定要把好質量關,達不到要求者一律不許畢業。
四年級學員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大家都像被突然抽了一鞭子的馬,渾身哆嗦一下便飛跑起來,跑進圖書館,跑進書店,跑進大階梯教室,跑到一切可以躲起來的角角落落,做起了學問。
江白的指導教師就是那位給他們講述中國潛艇兵史的白髮蒼蒼的教授。
星期四的下午,江白如約到了教授家。
教授家住一套三居室的舊樓。房間裡沒有太多時新的傢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