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同他想像的一樣。
小獸精僵直地站在山頂上,握劍的手一動也不動,目光直視著空中,彷彿雷震天仍然站在他的眼前。
但此刻,他的目光中已沒有仇恨,而人,卻如同驚鳥一般。
他到底看見什麼了呢?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一隻驚愕的眼睛,噙著淚花的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這雙眼睛應是熟悉的,而此刻,卻變得那樣陌生。
淚水終於盈出秀芝的眼眶,她額上的血跡依然殷紅。
“你!你為何要殺死我爹?”
秀芝衝了過來,一把奪去小獸精手裡的劍,舉了起來,小獸精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呆呆地看著。
他忘了,他只知道雷震天是惡魔,所以才殺死了他,但他忘了還有個秀芝,他殺死了秀芝,他殺死了秀芝的爹。
惡魔,他是一定要殺的,而秀芝的爹,他又是不該殺的。
如果當時他沒有忘記雷震天是秀芝的爹,他又該怎麼做?
秀芝舉劍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劍,落在了地上。
這可是“青龍劍”,多少人拚命都想去握起它,而此刻,卻落在地上,誰也不去拿了。
秀芝不願殺他,因為她喜歡他,她救過他的命。
既然她救過他的命,又為何還要殺了他呢?所以她沒有殺他。
但此刻,她又該怎麼做呢?他殺了自己的爹,視她如命的爹!
竹葉飛怔怔地站著,也不知所措了。
秀芝“噗通”一聲,跪在了雷震天的身邊痛哭了起來。
雷震天是個惡魔,但對她來說,他不僅不是惡魔,而且是一個非常慈善的父親。
她恨自己,恨自己來得太遲了。
但她又如何能來得更早呢?她一聽到馬蹄聲響起,便立刻起身追來了。
她知道父親是追他們來了,她怕發生事情,不管是誰死了,她都是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她才追來。
因為只有她在,才可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
然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必然接受現實。
秀芝站起身來停止了哭,冷冷道:“你們走吧!”
小獸精沒動。
竹葉飛也沒有動。
秀芝突然大聲叫道:
“你們走!”便又哭了。
竹葉飛走過來,拾起劍,扶著小獸精的肩,向山下走去。
小獸精又回過頭來,留戀地看了秀芝一眼。
他早已想好如何殺雷震天了,那晚,他是真的被雷震天打傷了,但同時,他也知道了雷震天“驚雷震天”的掌法了。
所以今天,當雷震天打出此掌時,他從手臂上借力,飛了出去,假裝又被他打傷了,所以雷震天死了,雷震天中了他的圈套。
如果雷震天不那麼兇殘,不再擊來最後一掌的話,他並不會死的,但他又是不可能這樣做的,因為他畢竟是惡魔。
可以說殺死雷震天的不是小獸精,而是惡魔自己,是他惡魔的本性殺死了他。
山,已變得很小,秀芝也不再能看見了。
他們走了。
他們必須走了,還有更多的惡魔正在張牙舞爪地等著他們。
不知名的小鎮,不知名的小店,不知名的人。
有人彈琴,琴是琵琶。
小獸精道:“他彈得真好!”
竹葉飛點頭道:“是彈得很好!”
彈琴的是個老人,鬍鬚已白。
“你知道他彈的是什麼曲子嗎?”小獸精問。
“當然知道。”
“叫何曲?”
“‘十面埋伏’。”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