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呀,太冷了,快烤烤手!&rdo;她哆哆嗦嗦地叫著,將手伸向壁爐,忽然又靈活地將一隻大大的單人沙發吃力地移過來,放在壁爐前,將江白按在裡面,忽然解開江白的大衣,扔掉身上的貂皮大衣,將自己冷得不停地打顫的身體裹進去,再把那件貂皮大衣蓋在他們兩個人的腿上,嘴裡高興地說著:&ldo;真好!&rdo;
江白被她弄得動也不能動。
她緊緊地將仍在發抖的身子依偎著他,臉貼著他的臉,胳膊摟著他的腰。她的身子是冷的,臉也是冷冰冰的。&ldo;摟緊我。&rdo;她對他說。
心忽然熱起來。
他用大衣將她裹緊。
她瘦了許多。眼睛四周有一圈黑影子,腮窩也塌下去。
她可能一直在等他的信。後來就等他提前到校給她打電話。結果什麼也沒等到。
屋裡漸漸暖和起來。
&ldo;這種感覺很好。&rdo;半天沒說話後,她的眼睛看著火,說。
江白的手鬆開了,她卻不願從他的大衣裡出去。
&ldo;別動。剛剛有點兒暖氣兒,還摟緊我。&rdo;她說。
自從他進門,她的目光、神情、語氣一直是異常單純的。她迴避了那一點彼此都已意識到的冷淡。好像他們之間只存在這種簡單而親密的關係。
她是要找回寒假前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那種純真的感覺嗎?
&ldo;我覺得你還是上樓去把衣服穿整齊了好。&rdo;他說。
&ldo;不,就這樣好。&rdo;她撒嬌地說。
&ldo;……。&rdo;
&ldo;書都讀完了?&rdo;她回過頭去,目光裡有點喜氣洋洋。
&ldo;差不多都讀完了。不過有此地方還要細讀。&rdo;
&ldo;感覺如何?&rdo;
&ldo;我覺得我有點入門了。&rdo;
&ldo;那很好。還想接著讀嗎?&rdo;
江白想了想,莞爾一笑。&ldo;當然。&rdo;
&ldo;這是別墅的鑰匙。&rdo;
她從貂皮大衣兜裡掏出那把長長的鑰匙,彷彿不在意地放回江白手裡。
她一直用這種純情少女般輕鬆、活潑、無拘無束的聲調說話。江白的感覺完全輕鬆了。
&ldo;寒假裡都幹什麼了?&rdo;他笑著問她。
&ldo;想你。&rdo;她仍舊輕鬆地、但並非玩笑地說,一邊飛快地從他的軍大衣裡出去,往壁爐里加了一塊柴,又飛快地縮起身子鑽進來。
&ldo;你呢?告訴我你假期怎麼過的?&rdo;
&ldo;我也在想你。&rdo;江白說。
心靈中正在漲潮的那種溫熱的情感之水猛地湧上來,灌滿了他喉嚨。
&ldo;真的嗎?&rdo;她不回頭看他,也不改變輕快的聲調,並且又飛快地給壁爐里加了一塊木柴,&ldo;怎麼想?……天天想還是偶爾想一下?&rdo;
&ldo;天天想。&rdo;江白故作輕鬆地說。情感之潮落下去了。他應當像她一樣,將正在進行的談話變成一場半真半假的玩笑。
她不卻不說話了,兩隻眼睛凝視著壁爐裡閃動的火苗。
客廳四周的牆上,三代海軍軍人的畫像俯瞰著他們。
冷寂突然像一個真正的主人,出現在這間客廳裡。
海韻一動不動地坐著,眼裡汪滿著淚水。
江白的心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