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遞行李!&rdo;他叫著。
海韻吃力地將兩隻份量不輕的旅行箱和幾隻旅行包一次次遞上去。
火車由於在旅客上車時耽擱了時間,車門剛關上就鳴笛啟動了。
剛剛在兩排座位間擠出一個站的位置的江白沒來得及再到車窗前跟她說一句再見。
&ldo;江白,人家在外頭跟著跑咧!&rdo;火車開動後,鄭有亮突然用拳頭捅了捅他的腰。
火車越來越快。江白回過頭去,從後一個車窗看到了海韻。她跟著列車跑了幾步,一張熟悉的面孔就消逝不見了。
&ldo;小子,你一定是個鐵石心腸的傢伙。人家巴巴地來送你,眼淚汪汪地,你就連一句親熱的話都沒有!&rdo;
&ldo;胡說!&rdo;江白背過臉去。
&ldo;那妞真掉淚了,火車開動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啊,這淚要是為我的流的,我一定暈過去!&rdo;
&ldo;站直了,別亂動!&rdo;江白生氣地說,&ldo;過一會兒你在這兒盯著行李,我前後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空一點的車廂。或者我在這兒守著,你去找!&rdo;
&ldo;我寧願留守。&rdo;
江白向後面擠過去。他不想把自己的行為解釋為試圖再看一眼海韻。海韻今天早上的出現,尤其是那身貴族小姐式的裝束,讓他心裡十分不愉快。
三天後的深夜。凌晨四點鐘。他們在那座西部的煤都下了火車。出站後兩人分別上了開往北城和南城的夜班車。
江白敲開家門,天都快亮了。
全家人為他的歸來高興地忙亂了兩三天。這個家提前進入了節日狀態。
現在他明白決定回家過寒假是對的。父親的病又犯了,兒子的歸來雖不能使他的病情有所好轉,卻給他精神上帶來了很大慰藉。到家後第三天,連母親(繼母)也說:你爸的病輕了,臉色也比過去紅潤多了,兒子就是爹的藥呀!其次,他可以給家裡做許多事情,譬如說在這座全國著名的煤都,一般居民家裡過冬的煤球卻仍要自己來打。江白回家一星期,就為家裡打了足夠燒到明年春天的煤球。他做的另一件事是某天晚上在一個小衚衕裡,用熟練的捕俘拳將兩個老是打妹妹主意的小流氓揍得鼻青臉腫,爬不起來,發誓再也不在這裡截路。後一件事,讓半年來一直愁眉不展的小妹高興得了不得,逢人就說:我有個了不起的哥哥,他會海軍功夫!
興奮的、忙亂的、彼此都要仔細審視的一個星期過後,江白才在家裡真正安定下來。這時他意識到了回家過寒假的第二個好處:經歷了一個學期的熱戀,他終於可以冷靜地、遠距離地想一想他對於海韻的感情了。
夜裡躺在床上,最先湧上腦際的問題是:離開y城的早上,海韻在火車站上為什麼會給他留下一種不愉快的印象?
頭一天晚上,他已經和她在海山別墅告了別,不讓她會去火車站送他,她似乎也答應了;可是完全出自她自己心理上的某種原因,第二天早上她還是去了。這讓他有了種遭到突然襲擊的感覺。
他的不愉快,或者說是他的驚訝,更主要的是緣於她那一身名貴的皮裝。過去雖然知道她家有一座別墅,是一個海軍世家,歷史上出過兩位海軍將領(她的曾外公和外公),可還是沒有想到這個家會如此富有。
她是為了他而去的。她似乎害怕失去他。這一點可以從他離開y城前她那複雜的情緒中感覺到。對於這一點他無法真正理解--她是一位美麗的、才智不凡的姑娘,一個有著旺盛的生命力、熱情、富於個性和挑戰型精神品格的姑娘,--這樣的姑娘,不該對他這樣一個相當普通的潛校學員懷有眼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