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報告首長,這是你夫人留下的。她讓我在這裡等你!&rdo;
司令員以對於老年人來說十分敏捷的動作開啟紙條,目光匆匆一掃,抬起頭來,望著江白,臉色微白。
&ldo;她們已經去了醫院!&rdo;他說,將紙條交給女婿。
江白向紙條上看去。那裡草草寫著:
開始陣痛。產期提前。快來基地醫院!!!海雲。
方才的堅忍和鎮靜似乎被險期和考驗的提前來臨而衝垮了。江白抬起頭來望著,岳父,神情有些異樣。
&ldo;快上車!&rdo;將軍看女婿一眼,什麼也沒察覺一樣,粗聲粗氣地說。
紅色的奧迪車原地掉頭,向y城潛艇基地醫院疾駛而去。
車子重新駛上y城的濱海大道,江白坐在後排,看不見坐在前排的岳父的臉。他只是模糊地記得自己的眼前和腦海里一片空白。僅有的一個十分焦灼的--不是痛苦的--念頭是:海韻現在怎麼了?!!!
岳母留下的紙條上沒有說她們去了醫院多長時間。如果已經去了很久,那麼……
也許那件事已經發生了!
一種似乎由事情已成定局、無可挽回引起的巨大悲傷突然取代了方才一時的焦灼,充滿了他的全部生命。
&ldo;我還能看到她嗎?……我還能跟她最後說一句話嗎?……不,我已經不能跟她說話了,她不在了,我來晚了……&rdo;他這樣想著,淚水已湧滿了眼窩。
&ldo;可這不就是你和她選擇的生活嗎?……海韻決定結婚和生育不是為了讓你此時哀哀哭泣。海韻當初決心勇敢地嫁給你,是認為你可以承受今天的犧牲與這犧牲的沉重……&rdo;一時間他的心又堅硬起來,那塊巨大的石頭重新被他感覺到了,&ldo;不,我不能哭泣,……我只應為有海韻這樣的妻子感到驕傲……&rdo;
二十分鐘後車子到達了目的地,司機一直把車子開到基地醫院的大門前。
司令員下車時二目炯炯有光。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女婿。
江白的心情被岳父這有力的一眼鼓舞起來。他緊緊跟在將軍身後,走進醫院大樓。
產科在二樓。一位穿白衣的醫院工作人員認出了前任基地司令員,將他們引上寬闊的中央樓梯。 二樓盡頭的走廊裡,一臉汗水和焦急的的海雲向他們走來。
&ldo;怎麼樣了?&rdo;將軍劈面就問,嗓音粗重。
&ldo;送進去了五個小時了。&rdo;海雲氣喘吁吁地說,特別留意地看了江白一眼。
&ldo;給大夫們講了嗎?&rdo;將軍又用粗重的嗓音問妻子。
江白聽明白了,岳父是在問岳母:院方有沒有做好搶救的準備?
&ldo;半月前就跟這裡的趙院長說了。情況他們瞭解,做了準備。&rdo;海雲說。
司令員&ldo;哼&rdo;了一聲,不在說話。
繃緊的心絃突然松馳下來……海韻還沒有出事……他突然決定要去看妻子!
海韻已到了生死關頭,他要最後見她一面!
產房在這條長長的走廊盡頭,門緊閉著,一點聲息也傳不出來。江白衝動地向那裡走過去,舉手敲門。
一名護士從門裡走出來,一臉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