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任和陳廣壽在衙門內交談,一身老爺打扮的毛順生則在外面苦等。這一等就是一個多鐘頭,待他雙腳都站麻的時候,才見兒子和一個意氣風發的中年人出了土改衙門。他立即上前焦急的問道:“事情辦了嗎?”
見父親問土地補償之事,毛學任當即道:“全虧了吳先生。和衙門裡的女官理論了半個多鍾,硬把我們說成是商民。地價是全補了。”他說罷又向陳廣壽介紹道:“這是家父,前年不做糧食生意就買了些地,今天看來投資是失敗了。”
毛學任說的風趣,陳廣壽則是笑著對毛順生一禮,他此時按照楊銳的交代,和毛學任做了朋友。“伯父大人生意雖有小敗,得勝兄的生意可是大獲成功啊。而這土改,朝廷也是逼得沒辦法才行此策,還請海涵海涵。”
陳廣壽一口京腔,雖然沒穿官袍,但他能和土改衙門裡的大人理論小半個時辰,毛順生頓時有些敬畏,只對他作了一揖,算是見禮,之後便不說話了。
父親如此,毛學任也不見外,這邊將那些土地文書和補來的銀元券交給毛順生,然後便帶著陳廣壽安步當車往城北的肥皂公司去,入廠後又帶著他看了看肥皂生產車間、包裝車間,一切都井然有序。陳廣壽雖是外行人,但看到肥皂廠出貨口等著的成群成群的挑夫,也知道肥皂公司產品是供不應求。
調查完畢兩人閒聊間,聽聞這毛學任說到歐洲戰事,陳廣壽笑著道:“美國總統羅斯福雖然派了特使前去歐洲調停,但他本來就是站在英法協約國這邊的,所以他的方案怎麼都偏向協約國……”
“我想請教堅白兄,這歐戰還能打多久?”毛學任是故意把話題引向歐洲戰爭的,身在湘潭的他,自然沒有身在京城的吳堅白知道的訊息多,現在肥皂賣的這麼火,和洋貨進不來有很大關係,若是能預知歐戰動向,那對生意是大利的。
“呵呵,請教不敢當。”陳廣壽笑道:“戰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就目前看,歐洲戰爭是整體性戰爭,是將整個國家的人力、資源、工業潛都組織起來用於戰爭。德國的外貿渠道被協約國封鎖,可協約國的海上通道又被德奧兩國的潛艇威脅,以目前看,最少還需兩到三年才能結束,弄的不好,沒有外力加入,那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外力加入?”毛學任自己也時時琢磨著歐洲戰事,聞此便道:“可是說我們和美國?但美國國內反戰呼聲一片,即便德國人擊沉了郵輪死了幾十個美國人,他們也只是抗議而已啊。”
“哈哈,”陳廣壽還是笑著,他道:“得勝兄有所不知啊,美國底層民眾是反戰的,但德國貿易封鎖後,工廠裡的東西大部分是賣給了英法。現在呢,威爾遜的任期馬上就要到了,他是想連任總統的,在明年大選前,為了贏得底層民眾的選票,他一定要表示出反戰的態度。但等明年當選,那情況就不同了,那個時候底層的民眾不管是支援還是反對,都只能等到四年後再發表意見。
美國的總統時有固定任期的,任期內只要他沒有違背法律,民眾和國會是沒有辦法彈劾的,這不像我國,只要有足夠的稽疑院代表反對,又能找到大家認可的替代內閣,總理隨時可以撤換。”
陳廣壽是故意把話題往政治上引的,他說完見毛學任深思,又道:“此次來湘,正好帶了幾部不錯的政論書籍,得勝兄若是有意……”
“要得,要得,真是謝謝堅白兄了。”毛學任眼睛發亮,他素來喜歡看書,不過古書他熟讀,可西洋政論書籍卻久久不見其門徑,無法登堂入室,現在看陳廣壽一表人才、談吐不凡,自覺他推薦的那些政論書籍定是不錯,當下就想一睹為快。
見毛學任想看政論書籍,陳廣壽心裡頓時笑起,來湘潭的第一件事情算是完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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