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越軍主帥是范蠡,衛琴他,是擔心我會再一次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嗎?
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放輕了動作,我仔細地拭去他臉上的血跡,彎了彎唇,道,“我知道,衛琴很厲害,殺了越軍三員大將,現在吳軍軍心大振呢。”
衛琴眼睛微微一亮,笑了起來,如三月春風。
“將軍,不好了,對方主將親自出馬,在城樓下叫陣。”有人在外高聲稟道。
范蠡?我微微一怔。
衛琴有些遲疑地看我一眼,沒有出聲。
我知他是擔心若傷了范蠡我會怪罪到他,只是衛琴之前雖尚且能與范蠡鬥個平手,如今卻是缺了一條手臂……
“小心些。”咬了咬唇,我終是道。如今姑蘇城內唯一能與范蠡鬥個高下的也唯有衛琴了。而且如若此時避而不鬥,定會長越軍士氣,滅了吳兵的鬥志,這也是范蠡親自叫陣的緣由吧。
見我竟然答應,衛琴微微有些訝異,隨即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司香,我要觀戰。”看著衛琴走出門去,我道。
“好,我帶你去西牆,那邊位置最高,可觀戰,且較為隱蔽,不易被人發現。”司香道,也是一臉的躍躍欲試,極為想觀戰。
想了想,我抬手舉下牆上掛著的古琴,隨司香走出門去。
站在城樓西牆之上,我與司香俯視整個戰場。
衛琴與范蠡,一紅一黑兩道身影鬥得難解難分。
一個側馬迴旋,衛琴差點落下馬去,腳尖勾住馬蹬,險險地避過一劍,我看得心驚膽顫。
抱著古琴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我伸手按在弦上,卻忽然想起那個雪夜,那隻纏著他髮絲的髮釵,和……他痛入骨髓的神情。
那次是為了我腹中的骨肉……如今為了衛琴,我還要再傷他一次麼?
范蠡手中的長劍如靈蛇般直刺向衛琴左肩,衛琴一手難以護住空門,馬兒突然受驚,衛琴逼不得以伸手去拉馬韁,范蠡的劍卻已直直地向衛琴胸口刺去。
容不得我多想,雙手已撥動琴絃。
一股清樂驟然飄浮於血腥的戰場之上,眾人皆微微怔住。
范蠡卻沒有閃神,仍是直取衛琴心窩。
“人生若只如初見……”緩緩張口,輕輕吟唱,我看到范蠡握劍的手微微一窒,心下悽然,“猶記當初,西樓月滿,人月兩團圓。……曾經鴛鴦兩心知,豈知此生魂夢長……”
范蠡猛地收劍,抬頭直直地看向西牆而來,雖然我知他定是看不見我,只是他清冷的眼眸卻仍是讓我聲音微微顫了一下。
衛琴微微一頓,穩住坐騎,卻沒有回城,竟然舉劍再戰。
我知他心高氣傲,不想輸於范蠡,更何況,當著我的面?
范蠡收斂心神,忙側身躲開衛琴的攻擊,再度全心應戰。
“天涯望斷,此生夢魘……莫失莫忘君已忘……青絲易挽緣已斷……”
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再度交纏,我的歌聲擾亂了范蠡的心緒,他竟在衛琴的糾纏之下漸漸落於下風。
指尖流淌的琴聲越來越急,恍若金戈鐵馬,恍若鐵蹄錚錚……瀰漫於這沙場之上。衛琴全無收手之意,范蠡步步後退,我心中驟然絞痛,十手按於琴絃之上,“哇”地一聲,口中吐出血來。
十指齊按,重重一聲刺耳之音,衛琴大驚,忙收住手中的長劍,狠狠一夾馬腹,轉身回城。
“娘……娘……”司香大驚,慌忙上前扶住我,一把抱起,回得房去。
眼前一片腥紅,我沉沉墜入黑暗之中。
再度睜開眼時,衛琴正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擺在案上那張染了血的古琴。
我微微動了一下,衛琴慌忙轉身,“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