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地笑了起來,隨即便如不可遏制般大笑起來,連肩都在微微顫抖。
我卻從他眼中看到了有點點的水光閃動。
“不會忘記……不會忘記夷光的……”笑出了淚,范蠡忽爾低低地開口,微微有些失神。
“你……”鄭旦似乎有些被嚇住,不敢上前。
范蠡緩緩站起身,一個趔趄,倒退了一步,隨即彎腰打橫將夷光抱在懷裡,舉步欲走。
“你要帶夷光去哪兒!”鄭旦忙上前一步,攔住他。
“送她回苧蘿山。”低頭望著懷中已然氣絕的蒼白女子,范蠡低低地開口,隨即再不理會眾人,便向門口走去。
鄭旦微微跺了跺腳,想要跟去,但轉身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竟是沒有跟去。
與我錯身而過的瞬間,范蠡微微頓了一下,最終與我擦肩,無語……
呵呵,站在原地,我無聲地輕笑,悼念我死去的愛情……
“為什麼不救那個女人?”看著范蠡抱著夷光的屍身遠去,衛琴忽然開口。
“小琴忘了?我有三不救的,十惡不赦者不救,救了也是危害人間;死意已決者不救,救了也會再尋死,白白浪費我的力氣;蓄意輕生者不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我又何苦白白替他們操心?”越女滿不在乎地道,“如今她為情所困,不惜自殘身體,如此不珍惜性命的人,活著豈不太累,還不如死了乾淨。”
“你說什麼?”鄭旦聞言怒不可遏,“你不出手救人,還在此大放厥詞,可惡至極!”說著,鄭旦便上前去似要給她一耳光的模樣。
越女身形輕輕一閃,便躲開了鄭旦,轉眼不知何時突然站到我的面前,再次握住了我的手,輕輕把脈。
我看向眼前這個秀麗的女孩,微微有些訝異,她還記得我的啞嗎?有人在她面前活生生地死去,她還記得我的啞?
“你的心有病。”冷不丁地,越女開口。
心有病?我微微一愣,她莫不是說我有心理問題吧,這相隔千年的古代,他們也知道心理疾病?
“講清楚一點。”史連冷不丁地開口,似是有些不耐。
“你的身體沒有病,有病的是你的心。”越女認真地重複,完全不理會史連,當他透明人。
“嗯?”衛琴貌似也甚是不解。
越女回頭衝衛琴一笑,“她不能出聲並非是因為她喉部有傷,而是因為她不肯開口。”
“不肯開口?”眾人皆微微有些訝異。
“哼,我早說她是裝模作樣了。”鄭旦冷哼,十分不屑的模樣。
越女微微蹙眉,轉身看向鄭旦,緩緩開口,“告誡你幾件很重要的事,第一,不要隨便下結論,第二,做錯了事要有悔意,剛剛我在一旁聽得十分清楚,胖丫頭分明是你和那個已死的女子推落懸崖的,你竟還有顏面在此‘大放厥詞’?”
“大放厥詞”這四個字分明是用來回敬她剛剛的話的,鄭旦被搶白了一頓,氣得面色乍青乍白的,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只是……她竟隨衛琴叫我胖丫頭?
我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心疾
“心病不能醫,只能自醫。”越女點頭,煞有其事地解釋。
解鈴還需繫鈴人麼?我揚唇緩緩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能夠克服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將暴露在空氣中冰冷的雙手縮回袖內,我微微抽了抽鼻子,雙手在胸前合攏,才微微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忽然感覺站在這裡實在礙眼,我不由得轉身欲離開,只是剛剛舉步,才發現自己的腳竟然已經有些麻木了,想來是剛剛在這寒風中站了太久,呵呵,自懸崖那一夜,我的身體竟果真是大不如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