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也只能暫不開口,只是看著身前坐著的老人。
夏芍以為,老人是在感慨緬懷,他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能平復情緒,卻沒想到,他竟開口說話了。
唐宗伯掃視了一眼堂下跪著的站著的人,聲音如常,卻面色威嚴,“你們都是玄門的弟子。不管是哪個輩分的,在入門的第一天,敬香、磕頭、奉茶、拜師,師父對你們說的第一句話,一定是門規。三規六戒,一不準欺師滅祖,二不準藐視前人,三不準江湖亂道,四不準鬥狠噬殺,五不準奸盜淫邪,六不準妄欺凡人。”
老人說話慢,但一字一句,卻是清晰無比。聽的人都低著頭,連夏芍也垂下眸。她很多年沒聽到這六條門規了,今日聽到,往事浮上心頭,十歲那年在十里村後山的宅院裡與師父初見,被他收為弟子的一幕幕猶在眼前。
那是重生後,改變她命運的一天。那重要的一天,師父說的每一個字,此刻都似在耳邊迴盪。
“先給祖師磕頭上香,再給為師磕頭敬茶。”
“我們玄門的三規六戒你要牢記:一不準欺師滅祖,二不準藐視前人,三不準江湖亂道,四不準鬥狠噬殺,五不準奸盜淫邪,六不準妄欺凡人。你可記清楚了?”
“好,好。從今天起,你便是玄門第一百零六代嫡傳弟子,你起來吧。”
敬香、磕頭、奉茶、拜師!不錯,入門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不只她是這樣,每一個拜入玄門的人,最初的經歷都是一樣的。大家有著共同的記憶,夏芍不知道,對於此時堂上的人來說,聽見這些時,心中有何波動。反正對她來說,她是感慨的。
堂上靜得呼吸聲清晰可辨,弟子們都低著頭,唐宗伯的目光一個個從他們臉上看過,雖然這些人都沒抬頭,但仍舊能感受到老人望來的目光。
“現在,有人違反了門規。我不在的這十餘年,長老餘九志、王懷,代長老曲志成,三規六戒,犯了三條!欺師滅祖,江湖亂道,鬥狠噬殺。殺的……是同門!”唐宗伯一敲輪椅扶手,同門二字在堂上震開,震得弟子們全都顫了顫。
“我這十幾年且不說,張長老一脈,被迫離開老風水堂,退出風水界八年,膝下兩名仁字輩弟子死在國外,至今尋不到屍身。王懷、曲志成,都有責任。餘九志欺師滅祖,現今已死。王懷、曲志成,助紂為虐,江湖亂道。按門規,廢除功法,自裁!”
廢除功法!自裁!
所有的弟子都震了震,往地上望去。跪在地上,已經被斷了筋脈的王懷和曲志成低著頭,王懷閉了閉眼,曲志成則臉色煞白!
唐宗伯卻繼續說道:“三人的親傳弟子,有幫兇之嫌。按門規,廢除功法,逐出門派!”
廢除功法,逐出門派!
這八個字對弟子們的震撼卻似乎比之前的強烈,一屋子的人霍然抬頭,齊刷刷望向上首坐著的老人!
餘九志、王懷和曲志成的親傳弟子,那就表示是仁字輩。仁字輩的弟子都已是不惑之年,玄門的中堅力量,風水術數界可以被稱為大師的人。就這麼被廢了?
可、可這裡面,並不是所有人都做過暗害同門的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當年的真相,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餘九志、王懷和曲志成的勾當啊!
再說了,這些人逐出門派,那、那他們收入門派的義字輩弟子呢?
夏芍也望向師父,卻見老人掃了眼年輕一代的弟子,說道:“義字輩的弟子,經我瞭解,都是不知情的。但餘、王、曲三脈的親傳弟子逐出門派,也就表示你們的師父要重新安排。我會給你們重新安排拜師的事。”
唐宗伯說著,望向張中先的三名弟子,“張長老一脈,你們的丘師叔、趙師叔和海師叔,都是可以收徒的。甚至張長老也不介意收徒,當然,誰要是想讓張長老收為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