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什麼,解放軍同志,對我來說就是順手的事情。」
柯萊聽見不遠處的狗叫,月光下,許願的眼睛仍然帶著令人溫暖的光芒,總是彎起一個弧度,柯萊有些晃了神,他說道:「但對我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許姑娘」
忽然不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
許願看了一圈,拉著他跑到殘牆籬笆後邊,這邊有個破房子,有面牆倒了,兩個人就蹲在斷壁殘垣後頭。
「叔,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著還有親吻的聲音。
許願紅了臉,她的腳踝也不停地被蚊子咬,有些難耐地挪了挪腳,柯萊口乾舌燥,也略不自在地挪了挪。
許願伸了伸腳,腿經脈一抽,沒能穩住身子,就要往後仰,柯萊眼疾手快,趕緊拖住她的背。
許願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蹲穩了,柯萊的右手臂還繃得緊緊的,過了許久才鬆懈下來。
那兩個人壓低著聲音,走三步親兩步的,總算從他們面前過去了,許願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因為兩個人一直壓低著聲音,她還沒能聽仔細。
等他們走遠了,兩個人趕緊站起來,許願跺了跺腳,腳上估計一圈蚊子包了,「解放軍同志,你趕緊回去吧,天都黑了。」
柯萊目光在她的腳踝上轉了一圈,「嗯,許姑娘,我叫柯萊。」
許願才意識到她一直叫他解放軍同志,不好意思地笑笑,改口道:「柯同志,再見。」
柯萊臉有些微燒,點點頭,轉個身,邁開步子自己也沒意識到,同手同腳了。
「誒,柯同志。」許願叫住他。
柯萊轉過來:「嗯?」
許願指了指另一個方向:「你走反了,你的車停在那邊,在村口子。」
黑夜中許願沒能看到他尷尬的面色,許願細細給他指了路,朝他揮了揮手。
柯萊順利找到了車,摸要是的時候,摸到胸口的紐扣,忽然想到許姑娘磕到了頭,當時他有些著急,太粗魯了。柯萊有些愧疚。
許願回了家,許傳鳴和安妍自然要問怎麼這麼久,許願和他們說了一下柯萊的身份,許傳鳴嘆息一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這樣骨肉分離,有親不敢認,實在是令人難受。
安妍也是黯然,只要一天沒有回城的通知,她就不能正大光明地見到親人。
許願相信這一天總會來的,努力調節低迷的氣氛:「總會好的,這樣一天總會來的,黎明前總是會有些黑暗的。」
是的,黎明前總是會有些黑暗的,七月底的唐山大地震,遠在這邊都能感受到一些搖晃感,待聽得報導,才知道,原來是地震。
人人自危,他們不知道地震還會不會來,距離十萬八千里的許家港村一個個的謠言百出,紛紛從家裡頭搬出來,在外頭打鋪子,就害怕夜裡來了地震,自己都來不及跑。
許願是為數不多的不相信的人,連一些知青都怕的不行,她深深感受到文化缺失造成的影響,卻又無能為力。
家家戶戶都在外頭搭了個棚,住在屋外頭,天氣熱,倒也還好,還能涼快些。
最後還是上邊的人過來宣揚,這邊是不會有地震的,才紛紛搬回了屋子裡去。
柯萊後來又來了幾回,給許傳鳴送書,送了一大塊黑豬肉來,說是在山上打到的,部隊裡分了一下。
這麼熱的天氣也不好儲存,許願立即做成紅燒肉,讓他帶回去一些,柯首長那兒也送了一大碗去。
許家港都知道了許傳鳴家和一個解放軍關係很好,柯萊面容整肅,是時下凌然正氣的長相,村中亦有不少人家上門打聽,詢問親事。
唐山的餘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