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子在上頭抽著旱菸,問許援朝:「最近城裡有什麼訊息?」
許援朝:「我聽說上面已經開始恢復了,咱們下邊也很快就會好起來,據說很快就會增派糧食,公社馬上也會恢復,我就是特地回來告訴爹一聲。」
許老爺子煙杆子沒拿穩,啪嗒掉了。
許老太太喜形於色:「援朝,你說啥?」
許衛國笑著大聲說道:「娘,國家沒有放棄咱們,咱們馬上就會有糧食了!」
滿屋子都備受鼓舞,許老爺子激動地眼淚都出來了:「社會主義好啊!□□會幫助老百姓的」
十歲的許傳光已經是個半大的小子了,忽然站起來目光灼灼:「□□萬歲!□□萬歲!」
下頭幾個小毛頭有樣學樣。
吃過飯,男人女人們都去幹活了,陳雙今天就不用幹活了,許援朝到許老爺子屋裡頭去,許援朝把這個月發的肉票和工資遞給他,接著說道:「這個月的布票我給鳴鳴他娘了,孩子長得快,小願貼著身子穿的衣服容易小。」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鑑定的光輝,許願不懂他們在唸叨什麼,卻被他們眼中的光輝所吸引。
許老爺子沒說話,許老太太著急了起來,這家還沒分呢,怎麼就能這樣,「她一個小丫頭,上頭勤英、勤芬的」
許老爺子瞥了她一眼,道:「沒事,應該的。」又從票子中扯出一張布票,遞給他:「讓你媳婦自己也扯一身,苦了她了,一個人帶兩個孩子的。」
許老太太憋著氣。
許援朝接過笑著說:「哪有娘辛苦,這布票我讓她給娘做一身,我瞧著娘這一身還是我和阿雙結婚的時候的,哪有媳婦穿新的,娘穿破的道理。」
許老太太沒能繃住臉,且也就這兒子能知道她這一身穿了多久,心裡頭舒坦幾分:「吃不飽穿什麼新衣裳,別浪費票了,我都一把年紀了,不是娘說,這布票換糧食最實在。」
「娘,大家都要糧食,布票就不稀罕,現在這個世道都不要布票的,不如趁現在布料便宜,扯塊布做身衣裳。糧食什麼的,馬上就會有的。」許援朝按著許老太太的肩,「兒子孝敬您的,您天天照顧囡囡和鳴鳴的,辛苦呢。」
許老太太生過四個兒子,三個閨女,一個兒子過繼給了族中一個養不出孩子的人家,夭折了兩個閨女,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了,小兒子生得最像她,又聰慧,大一些就被城裡招去做工人,臉上備有面子。
許老太太被他哄得開懷了,許援朝才走了。
走過片刻,許老太太這才意識到,朝著門那邊唾了一口:「這滑不伶仃的,好話連篇的,當我是個老妖精啊,吃了你媳婦!臭小子,花言巧語的,看我下次吃你這一套。」
許老爺子慢悠悠地抿一口茶,也不點破她口是心非。
許老太太說道:「老頭子,咱們家還沒分家,這一口水不端平了,家裡頭怕是不太平,你咋就說同意就同意呢!」
許老爺子擺擺手:「誰敢有話說!這家,本來早就要分了!要不是碰上饑荒,是援朝,在城裡省吃儉用的,全給送回來的,看看別人家,不是死了這個就是死了那個。他自個兒媳婦孩子都跟著我們吃葉子啃樹皮的,他們有什麼話說?等世道好了,這家一分,難道還能全靠著援朝不成。」
自是不成的,許老太太頭一個不樂意。
許老太太沒得話說。
許援朝回來,陳雙就不用做飯了,夫妻兩難得見一面,大夥也理解。就只剩下張招娣和劉燕子。
張招娣正在剝蒜,側過頭看正在炒魚的劉燕子:「大嫂,你說援朝會不會私下裡給弟妹東西?這回帶回來的糧食比上一回的少。」
劉燕子瞥了她一眼,裝盤出鍋,不鹹不淡地說:「給自己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