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援朝有些懊惱,抓了抓頭髮:「爹」
許老頭站起來,踩了踩地上的菸灰,「都過來。」
男人們都到堂屋裡去,這種大事情女人家是插不上嘴的,許願看著許老太太在摸眼淚,啊啊啊地就要拗過去,陳雙抱不住她。
「來來。」許願叫喚道。
許老太太擦乾了眼淚,轉過來抱過許願,「援朝媳婦,看看鍋裡的窩窩頭是不是好了?」
許願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臉貼上去。
許老太眼睛發酸,連個小囡囡都知道心疼她。
陳雙把窩窩頭給拿出來,劉燕子幫她把火給熄了,張招娣一聽分家早就跟過去了,生怕自家吃虧。
陳雙給三個小子一人一個,勤英和勤芬嚥了咽口水,殷切地看著她。
陳雙做不到視而不見,抿了抿嘴,也給了一個:「你們姐妹兩分一半吧。」
勤英抓了就跑,勤芬還沒反應過來,瞬間淚目,喏喏道:「小嬸嬸」
陳雙無奈,從許願那個上撕了一小半給她,勤芬捧著聞著香氣也捨不得吃,先伸出舌頭舔了兩口。
陳雙遞一個給許老太,半個那個塞許願手裡,許願沒牙,就是含在嘴裡抿啊抿,軟化了就可以吃進去了。
許老太坐在灶頭邊上,一邊細嚼慢嚥,一邊說:「男人的事情,我們插不上,就是別做那攪家精就好。」
兩人都明白許老太說的攪家精是誰。
劉燕子和陳雙自然都是希望分家的,三房擁擁擠擠在一起,矛盾只會越來越多,還有個像張招娣這樣一直盯著你的妯娌,怎麼能過得下去。
你說誰家沒點私己,張招娣偏偏就是好處全都佔了。
那邊許老頭正也說著分家的事情:「咱們家這房子是老大的,我和你們娘也跟著你們大哥,這個沒什麼問題,你們就自己選一塊地,另起吧。衛國,你不用起房子,錢就多分一點給衛民和援朝。」
許衛國點點頭。
張招娣眼睛一亮。
許老頭繼續說:「咱們家的繼續主要都是援朝掙得,這些年援朝在廠裡的工錢都是上交的,這幾年饑荒也都是援朝撐著,咱們家才好好的,援朝多佔一成」
許老頭還沒說完,張招娣就叫了起來:「公爹,你咋能這麼偏心呢!援朝是工人以後還能賺,大哥大嫂有你和娘,我和衛民靠誰啊!」
張招娣捅了捅許衛民,讓他趕緊說話。
滿屋子的男人就她抱著許傳根,許老頭不滿地瞥了她一眼:「男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許衛民不得不說道:「爹,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器重大哥,疼援朝,就看不起我,可我也是你兒子啊,你咋能這麼對我呢?援朝能掙錢,我在家裡頭侍奉你們也沒少出力啊!」
許老頭氣呼咋呼,煙杆子都拿不穩了,許衛國忙扶住他,「爹,爹,您彆氣壞了!許衛民!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瞧不起你!」
許援朝握住許老頭的手,道:「爹,就五五分好了,我沒事兒,勤快人怎麼也餓不死,他說得對,我錢沒了還能再賺。」
許老頭真是被氣得不輕,手指都是在顫抖的,被自己的兒子說他看不起他,許老頭操勞了一輩子,誰不稱一句勤快厚道人,竟養出這麼個。
「做人,要有良心。」許老頭渾濁的眼睛盯著許衛民,扯著沙啞的喉嚨:「你跟你媳婦天天計較這計較那的,怎麼不想想饑荒這三年,你們吃的是援朝餓著肚子省下來的,援朝媳婦懷了孩子都是餓著的,生下囡囡,要你一口奶都不肯,援朝寄回來的煉乳都是家裡頭孩子一起吃的。沒有你弟弟,你活得下來嗎?還整天盯著別人屋裡,三年前早該分了,哪還輪得到你們什麼!」
許衛民垂著腦袋不說話,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