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斷的李懷熙有些不高興,此時他正一手拿著圖紙盯著人打造他自己設計的馬車,殿試完了以後,他又把那些被正統文人斥為奇技淫巧的本事全都拾了起來,不光設計了新式輕便馬車,更設計了眾多頗具實用功能的各種生活用品,眼看著日子一天天好了起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作為穿越者的主角光環,正放開了手腳在興頭上,突然之間聽見有人要唱反調,這感覺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瓢涼水,讓李懷熙很不舒服。
林清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因此小心翼翼的看了李懷熙一眼,斟酌著該選個什麼樣的合適方式來說出自己反對的原因。
有時候林清有些懼怕眼前的這個小狀元老爺,尤其是在李懷熙這樣拖長了發音說話的情況下,他倒不是畏於身份地位上的原因懼怕李懷熙,李懷熙平常脾氣還算溫和,極少發作下人,要說起來,林清就是單純的懼怕李懷熙這個人而已,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懼怕從何而來,可就是怕。
李懷熙還在瞪著那雙愈見狹長的丹鳳眼等著他的理由,林清沒太多時間措辭,打了個小哆嗦,只能硬著頭皮說,“我說了您可別生氣……”
“怕我生氣就別說!”李懷熙一連幾日都忙於應付官場上的人應付得煩了,不耐煩聽林清用這種方式說話,把圖紙給府裡的工匠扔下,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林清,轉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林清被李懷熙噎得直想翻白眼,也明白原因,趕緊一路小跑的跟上去,從腰上解下扇子,一邊給李懷熙扇著涼風,一邊摒棄那些虛頭實話實說,“我的意思是說,這自古長幼有序,您又不是您家長子長孫,您上邊還有兩個哥哥呢,而且您大哥正要成親,新婦上門也要在婆婆面前學規矩,您家老爺夫人怎麼可能跟您來盛京呢?雖說您是好心,想著接老爺夫人來享福,可要讓外人看可就不是這回事了,那不是打您大哥大嫂的臉嘛……您家老夫人雖說疼您,可程家那邊還有三位舅老爺呢,您一個外孫,養老送終這事兒怎麼著也輪不到您啊……”
林清囉嗦起來不停,李懷熙沒等他說完腳步就停了,林清說的這些事情他雖然從來沒注意過,但也知道都是事實,這個突如其來的難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捅破了窗戶紙的林清,奪過扇子自己大力扇著,前所未有的體會到了有些心煩意亂。
李懷熙承認自己之前忽視了這些問題,但他倒不覺得自己是在一廂情願瞎折騰,因為當初他爹、他娘、他姥姥,都先後說過將來他在哪裡他們就在哪裡的話,李懷熙一貫受寵,寵得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實際年齡,從沒懷疑過這句話的真假,現如今林清的質疑倒是給他提了個醒——在他爹孃老子那裡,他可一直是個小孩兒,而成年人一向喜歡用好聽的糊弄小孩,真到了兌現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李懷熙自己也吃不准他爹他娘願不願意跟他來盛京,不說祖宗禮法、長子長孫的問題,單是他與林易辰之間的關係也是一個麻煩事兒。
他爹孃疼愛他、他姥姥待他如珠如寶,還有一大堆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人前人後的以他為榮,可這些一旦涉及到他與林易辰之間的關係就不見得變成什麼什麼樣了,大周朝不是盛行男風的魏晉,人們對男\男相戀的事情接受程度不高,當初隔壁玉生就是因為家人不能理解,最後才在內外夾迫的情況下把自己吊在了房樑上。
李懷熙前世無牽無掛的,做事從來不瞻前顧後,爽快的很,可如今不行了,數不清的羈絆把他整個圈住,遇事再不能光靠打打殺殺。現今他需要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和林易辰光明正大的一直在一起,也能讓家人心甘情願的跟他到盛京來,可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顯然不能靠那種綁票硬來的老辦法,也不能以勢壓人,因此想起來還真是頗為耗神,一時半會兒的也把新出爐的狀元老爺難住了,他倒是不至於愁得上吊,但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