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積聚起來的一絲暖意全然驅散。莫名的煩躁起來,她倔強的站起身,迎著他的臉硬邦邦的開口:
“我來,是要還你那晚留下的錢。要是沒什麼其它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伸手要去開門門,卻被他一把將手擒住。
還錢?男人又猛吸了一口煙,將菸蒂按在門玻璃上熄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他雖然氣她氣的緊,但對那晚的事,終究還是心裡有愧。一直猶疑著,不知如何向她開口道歉。
可她輕描淡寫的一句“還錢”,就把他所有的顧慮一筆勾銷了麼?
她是太過生氣昏了頭,還是她根本就一點沒把他放在心上?
仔細端詳著女人的表情,漂亮的眸子裡滿含著冷冽,瘦削的小臉是面無表情。
明顯是冷漠大於憤怒的。
仲流年的嘴角,突然不再緊繃,而是微微上翹了,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來。男人側身倒在了沙發裡,緊握她的手卻沒放鬆,眼神也沒有從她臉上挪走。
“我是你的上司。上司給你錢,你就收著,就算是……獎金吧。”男人似笑非笑的說,一雙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真假。
“你……”他的話裡是帶著氣的,她明白,卻還是忍不住心裡疼,咬咬唇道,“我今天就要辭職了!辭了職,你就不是我上司。你的錢我不會收,我做什麼,你也管不著!”
男人手上的力氣突然收緊,像是怕她一下子飛掉,仲流年身子前傾了些,語氣裡掩不住的訝異:“你要辭職?”
姜莞爾直了直腰板,銀牙依舊緊咬著下唇。
“為什麼要辭職?是因為我對你……”臉上疏忽閃過一絲愧色,卻戛然而止。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男人愣了愣,笑容重現,比方才又冷了一分:
“是因為他回來了,你們和好了,所以你又要離開?”
什麼跟什麼啊,這跟安宸有什麼關係?姜莞爾正欲開口辯解,卻被他猛然一扯。女人一個踉蹌,差點撲進男人懷裡。
“我還以為你是真心要來還錢……原來卻是大靠山回來了,這點小錢入不了眼。”仲流年略帶輕視的面龐,那麼近。氣息吐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菸草味。
“你說什麼啊!”姜莞爾向後撤出一步,用足力氣一把甩開他的鉗制,自己卻沒站穩,差點仰坐在地。搖搖晃晃找回了平衡,她直起身,苦笑著問:“仲流年!在你心中,我就只是個紙醉金迷的女人了麼?!”
仲流年抄手起身,眼波凝固在她臉上,深不可測:“你不是麼?”
突然很想笑,卻只怕一個表情的牽動,都要落下眼淚來。姜莞爾滿嘴說不出的苦,充塞著乾澀、麻木,啟不開唇齒。
可是姜莞爾,你能怪誰呢?當年你說出那樣傷人的話與他割斷時,就該料想到這一天的到來。
我是為了他啊。我那樣做,都是為了他啊。她在心中無力的為自己辯解:那時若是自私的告訴他真相,不就是親手毀掉他的前程?
我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兩個人的痛苦,可以一個人擔。
我做錯了什麼?
可是仲流年,從始至終,我沒有背棄過我們的愛情。反而是你,為了戳手可得的權利和富貴,現在的你……早已不再是從前我仰視的那個。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姜莞爾突然冷冷的問,激動的表情不再,悲傷的表情也不再,平靜的臉上唯剩空無一物的漠然,“你可以搖身一變做了南楓的駙馬,我也可以找個有錢的男人風風光光的嫁掉。”
“我們,有什麼差別?”
男人被她突如其來的質問打散了表情。沉默良久,眼神渙散的訥訥道:“原來你這樣看我……”
這句話說的渾濁而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