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爾沒有聽清。她向前邁進了一點,腳步搖搖晃晃如同舞蹈:“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錢還你?好,我就告訴你!”
“你說的沒錯,兩千塊錢,我是看不入眼。你堂堂的仲大經理,家財萬貫的南楓總裁準女婿,未來的南楓一把手。才花這麼一點點錢,就想把民女收買了?未免也太吝嗇了吧?”
仲流年表情陰翳的盯著她,眼神犀利如刀足夠把她扒皮吃掉。女人以為他就要大發雷霆;就要大聲喊著,叫她快滾。她渾身微顫著,一言不發,等他宣判。
沒有爆發。男人動作僵硬的掏出根菸來,翻遍了渾身上下的口袋,卻沒有找到火機。他想了想,長吐出一口氣,將香菸丟進一旁的菸灰缸裡,淡淡的說道:
“你在說氣話。”
語氣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卻也沒有疑問的意思。只是那音量,不像是說給她聽,反倒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沒有。”姜莞爾無力的回道。只是這怏怏的一句,連自己也騙不過去。
乾脆也不等他回答,女人徑自朝門口走去。
手就要觸上門把,卻還是被男人捷足先登。仲流年扭過她的肩膀,讓她後背抵在門上。
他的兩臂撐在她耳側,低下頭來,雙目緊緊逼視著她。男人嘴角噙著絲冷笑:“好,那你說,你想要多少?”
姜莞爾被他炙兀的眼神盯得心底發毛,加上男人臂彎間狹促的拘束,擾的她呼吸與思維同樣開始遊離。
腦子一時不受控制,女人遲疑著開口:
“五十萬……”
仲流年眼神一動,五十萬?
她以為丟擲這個數字,他會不敢給麼?
她要玩,他就陪她。
見男人緩緩收回了手臂,姜莞爾暗自抒出一口氣。口袋裡的手機又不適時的響了起來,她也無暇去接,滿腦子想的,都是快快離開這個讓他心亂如麻的男人。
女人正要轉身,仲流年的聲音清清冷冷飄進耳朵裡,像一股寒流,驚得她打了個顫。
“支票可以麼?拿現金比較麻煩。”
什麼??姜莞爾睜大了眼睛望向他,男人正俯身在桌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只一會兒的功夫,將筆插回口袋,利落的撕下一張,朝姜莞爾面前一遞。
“五十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姜莞爾表情木然,失神的盯著那張白花花的單據,嘴唇微張,竟不知如何回答。
手機仍在鍥而不捨的高唱,像是她滑稽的背景音。
“你怎麼總是不接人電話?”男人微挑了嘴角,語氣裡暗含著的責備,她聽不出來。
昨晚,他站在她家樓下,望著那扇沒有亮燈的視窗,撥通她的電話。
安靜的聽著忙音,一直等到那邊自動的結束通話了,都沒有人接起。
他就那麼靠著車門呆呆站了良久,菸蒂丟了一地。
卻到底沒有再撥第二通。
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個雨夜。
原來從始至終,他都是那個明知無謂卻還是會默默等著的傻子。
一傻傻了這麼多年,是不是應該稍微聰明一些了呢。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麼?”男人突然輕聲的問,淡漠的語氣掩飾不住隱隱心酸。忙著接電話的莞爾,卻沒有聽見。
“莞爾?你跑到哪去了?”林沁在那頭不無焦急的喊,“我知道你為什麼走……可是都這時候了,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鄭老師想想啊……錢我都準備好了,你什麼時間有空,過來拿吧。”
“那……他呢?”莞爾輕聲反問。
“……”林沁沉默了一會兒,強笑道,“你放心,沒錢,他照樣得把老孃娶回家。”
“……”怎會聽不出那笑聲裡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