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次都不願意騙我。
夜裡我感受到有人溫柔的抬起我的腳掌,用鑷子拔著碎渣。有點微痛,我還是有些不忍心叫出來。因為實在是太溫柔了,太小心了。
早上起床我看見雙腳都包裹了厚厚的紗布,知道明崇逸來過了。我問:立初那,你怎麼一直在受傷?我忍著痛下床,收拾了些行李。
罰酒一直睡著,我捏緊了拳頭。還是放棄了,因為這是立初那哥哥送的。立初那沒有哥哥了,自然無福消受這禮物。
提著一個大箱子下樓。
明崇逸在樓下一口口的嚼著早飯,無視我的大箱子。只有李嬸驚訝的叫出來。“小姐,你這是幹嘛?”
腳下還有些疼,行李箱搬得有些費力。對於一直照顧我的李嫂,我是很感激的,我扯出一個微笑。“李嬸,我準備搬走。”
“誒喲!小姐你別鬧脾氣了?你能去哪啊?”
李嬸一句話點醒了我,我能去哪呢?最好是一輩子都見不到明崇逸的地方。
“留下吧。你現在眼睛剛好,沒有認識的人,能去哪裡?”明崇逸看著我呆住不動地樣子,補充道:“而且我要一直照顧你的。”
從昨天晚上挑明,明崇逸一直都安靜著。
我有種想看著他暴怒的心情,最好是怒到甩我巴掌的地步。這樣的冷戰交流,我實在是受不了。心裡壓著火,行李箱靠著小腿。“你是想連我一起都殺了吧?”
“立初那!”明崇逸差不多有二十了,這樣的嗓音我形容不出來。之前我失蹤,和魯小卡在一起等等。也沒怎麼聽到這樣的,我想他是真的生氣了。
現在開始陌生了,話裡有我聽不出來的另一種意思。
“抱歉,我說錯話了。”我輕柔的捂著嘴,是有幾天了,沒這麼玩弄明崇逸。
我說:“也對,養了八年的人質,好歹也有些感情了。明崇逸,感謝你讓我多活了幾年。”
明崇逸安靜的坐著,看著我。“你儘管說吧。”
聽著明崇逸那句“你儘管說吧”,我有些不舒服了。在我聽來意思是我都忍著,只要你好好的。
在我愣神的時候,明崇逸補充了一句:“留下吧,初那。”
李嬸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她都明白,她都體諒。我的腦子忽然閃過罰酒的身影,和昨天晚上未完成的夢。
我扔了行李箱說:“好啊,我留下。”
罰酒從樓上跳下,撲騰跑到我面前,我猶豫了沒有抱它。
理由,留下的理由。
我留下,我要報復你。甚至我紅眼想要殺了你。
☆、所謂的回憶
過了一個星期我回到中國,我甚至開始討厭罰酒了。
後來到晚上它都睡得很早,毛髮越來越長。我拿了一把剪刀想要減減它的長毛。它看見我手裡的剪刀突然撲走,薄片在我胳膊上劃了一個口子。不是很痛,過了一會冒出幾顆小血珠。
之後,罰酒再也沒理過我。可能它以為,那天晚上我是要殺它吧,我對明崇逸的心情慢慢成了我對它的心情。
我站在校門口,看見魯小卡騎著腳踏車。現在是冬天,男孩口裡哈出了幾口水汽。
在美國,我故意提出“我要回國”,明崇逸二話沒說找老劉訂了票。還有每次生日他餵我吃蛋糕,陪我慶祝生日。我待在浴室不出來,他一句句的“初那!初那!”……
我敲了一下頭,這個節骨眼怎麼想起那個男人了?
冷風裡,我扯下一點點捂嘴的圍巾,喊了一句“卡卡。”我承認我的聲音很動情。是魯小卡帶給人都是暖的,所以名字都感覺很暖。
魯小卡很麻利的騎車到我面前。學生時代男孩配白襯衫果然不錯。“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