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場面有點僵冷。
程少臣輕咳一聲:“大哥,剛才你說到哪兒了?”
“哦,剛才是你在說,安凱現在方向盲目,老頭子腦子發昏了。”
溫靜雅嗤笑一聲,不再說話,繼續拿起東西縫,結果又扎到手,悶吸了一口氣。
“大嫂,我來吧,你再這麼紮下去,小娃娃要受驚了。”安若把她的活計接過來。這包被本來已經縫到差不多,她一針一線縫得很快,等到只剩十公分的縫隙時,又交回給溫靜雅收尾。
程家兄弟倆在品茶,程少臣泡,程少卿喝。沈安若偶爾抬頭看一眼,他泡茶的動作很純熟,不緊不慢,自有一種悠然的灑脫。這是她沒見過也沒想到的,因為他從來不喝茶。
她們倆不說話的時候,便能隱約地聽到兄弟二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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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臣,早早回來幫忙吧,在外面那樣辛苦到底為什麼?你若肯為安凱用上現在一半的力氣,換來幾十倍的收益都不止,難道這樣不會更令你有成就感?”
“安凱又不缺我一個人。”
“你怎知道不缺你。你比別人更明白,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我一個人撐得吃力。你跟老爸賭氣,你們兩個樂在其中,結果害到我。”
“老頭子不是籠絡了很多的人才?”
“就算用人不疑,也總要戒備兩分,還是自家人最可信賴。”
“大哥你還是這麼死腦筋。我一直建議將那些與程家有關聯的親戚們全隔離到管理層之外,你偏偏不採納。越是你信賴的人,才越可能害到你。”
“你是天生懷疑派,誰也不肯信。你總要相信些什麼人吧,被自家人害到,我也認了。”
“就是因為你這麼愚忠愚孝,所以才會任老頭子擺佈。他就吃準了你這一點。”
他們的聲音其實很小,但程少臣說完這句話後,溫靜雅突然抬頭向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瞬間微微的異樣,轉而又向安若笑著繼續談論育兒經:“以前有同事跟我講,懷孕期間千萬可別有火氣,不然孩子也一定脾氣大得很,結果就偏偏忍不住,總想尋人晦氣。
“你別笑啊,這個有依據的。當年我媽懷我時就是太好動,所以據說我在孃胎裡就有多動症,他們給我取了名字叫‘靜雅’,希望能夠將我鎮一鎮,結果完全沒有用,我從小就跟男孩子似的,女孩兒們該會的東西我一概不會。哎,你這針腳縫得真不錯,我還沒見幾個在城市長大的女孩會做針線活的。”
“前陣子去參加插花與拼布課,學了一陣子。”
“你這性子跟名字倒挺符。前陣子我還想,既然名字與性子大多是相反的,我最好給孩子取個小名叫‘鬧鬧’,也好省點心。看來這名字也不是絕對的。”
“不過‘鬧鬧’真的挺好聽的。”安若笑。
整個下午廚房裡有一堆人忙進忙出,到了晚上,餐桌上擺得琳琅滿目,桌前卻只有六個人,以及一個快要出世的胎兒。
飯局十分安靜,大家只埋頭吃飯,幾乎不怎麼說話,只聽得屋外的鞭炮煙花轟鳴呼嘯聲連綿不絕。大約覺得氣氛太靜,大家長開始發話,但基本是一問一答,跟記者會似的,程少臣答得最簡潔,通常只有一至兩個字。
“安若是第一次沒有跟父母一起過除夕吧?”
“嗯。”
“還能適應嗎?哎,你爸媽可能更不習慣吧。今年是第一年,必須要在這兒過。等以後,你和少臣除夕回去陪你爸媽也無妨。”
“除夕當然要在婆家過的,這規矩怎麼能破壞?不適應也得學著適應。”沈安若還沒來得及回話,她的婆婆就不冷不熱地插話。
“規矩還不是人定的?人家就一個女兒,老兩口大過年的孤孤單單,我們好歹有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