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就要回來了,快準備好熱毛巾供爺擦手洗臉!”
盤雲姿連忙放下茶盞,將熱水注入銅盆,嚴陣以待。
倏地,她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猜測定是舒澤到了,便垂眸立至牆角,屏住呼吸。
“給貝勒爺請安——”岱嬤嬤笑意盈盈迎上前去,弓身行禮。
“怎麼今兒個是嬤嬤親自伺候?”一名男子笑道,“小柔和小嬋呢?偷懶去了?”
這聲音雖然低沉,卻十分醇厚動聽,鑽入盤雲姿耳中,像是飲了陳酒一般,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小柔和小嬋回鄉去了,”岱嬤嬤拉了拉盤雲姿,“這是雲兒,福晉特意挑來伺候貝勒爺的。”
“雲兒?”男子一怔,“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盤雲姿呼吸一窒,迫不得已,挺直身子抬起頭,目光剎那間與他相觸,心中劃過一陣詫異。
舒澤,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不似印象中滿州男子須粗獷的面孔,相反的,擁有一張極為清俊的臉,像極了漢人儒士。
然而,他的身材卻很高大魁梧,健壯的肌肉鼓鼓的撐起衣衫,看來第一勇士之名並非虛言。
這是她對舒澤的第一印象,無關心動,只是單純的觀感。
“你是福晉安排的吧?一看就知道。”舒澤看到她的相貌時,脫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輕輕一笑,燦如曜日,比不笑時更具魅惑。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嫌棄她相貌平凡嗎?盤姿雲心中暗忖,看來,妻子的善妒,他早已深深有所體會。
“好吧,”輕視的神情似乎表達了對她的不屑,卻沒有立刻將她拒於門外。“既然如此,就暫且留下。不過,我是個挑剔之人,就不知這丫頭能忍耐幾天。”
“貝勒爺放心,這丫頭脾氣好得很呢,而且知書達禮,”岱嬤嬤在旁美言,“一定能稱您的意。”
舒澤聽後並不言語,面向盤雲姿,將手一攤。
這樣的舉動,讓她有些莫名,一時反應不過來。
“快,替貝勒擦洗啊!”岱嬤嬤急道。
原來是這樣的意思啊!盤雲姿連忙拿起浸過的溼毛巾,匆匆往舒澤的臉上、手上拭去。
這是她第一次接觸男子的身體,隔著熱毛巾,卻可以感到不同於女子的結實與彈性。
此時,她離他好近,連呼吸都可以聞見,令她不禁臉紅。
“笨手笨腳的,不如柔兒。”舒澤嘲諷笑道,隨即一舉坐至榻上,將腳一伸。
這一回,盤雲姿立刻領悟,是要她幫忙脫鞋。想也沒想,她便蹲下身去,扳他的靴。
然而,靴子深長,她扳了又扳,卻文風不動,反倒弄得她滿頭大汗,微微喘氣。
“你是漢女?”舒澤突然問道。
“回貝勒爺,她是。”岱嬤嬤急忙代答。
“我問她,又沒問你。”舒澤不悅地睨了岱嬤嬤一眼。
“回貝勒爺,我是。”盤雲姿終於開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驚慌,“貝勒爺怎麼猜出來的?”
“呵,還以為你是啞巴呢。”舒澤莞爾,“我不僅能猜出你是漢女,而且,想必從前家境不錯。”
她雙眸一凝,難以置信他的直覺如此靈敏。的確,別說跟了義父之後沒受過什麼苦,從前在瑤寨的時候,她亦是頭人的女兒,從小到大,可謂養尊處優。
“看你這樣子,就像沒伺候過人。”他輕輕一攬,靴子輕鬆脫落,“連只鞋都搞不定。”
“奴婢今後自當盡心學習,”說著,盤雲姿主動奉上茶盞,“貝勒爺請喝茶—”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我從不喝茶,回到家中,只飲水酒。”簡單幾句話,又將她打入尷尬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