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嫵平日自是氣恨他太過高傲目無下塵, 並不將人看在眼中, 也恨他處處霸道。
不過現在聽說他遭遇,反而心疼起來, 想著別人說起他種種, 年少成名, 戰功赫赫, 如今倒是因為自己,被父皇好生鄙薄挖苦,倒是把往日一番傲骨全都折在了地上,甚至聽說他見到自己父皇都口稱岳父大人, 那真是——
香嫵便想起曾經見過那個安定侯,閒雲野鶴, 富貴等閒, 他何曾在乎過哪個?
想到這裡, 自是心痛, 只是自己卻不好提罷了。
她知道,若是自己在母親面前為他說情,母親必是更為惱他, 而父親那裡,縱然對自己還算疼愛,但到底生疏, 自己和他不熟, 這種事也不好開口罷了。
如此只能強忍下來, 小心侍奉在母親身邊,等她消氣。
一直到這一日,信德帝禪讓帝位,趙迎峰正式登基為帝,連著幾日登基大典之後,在祥雲殿設宴款待百官並家眷,此時已經被封為兆和公主香嫵自然也會到場。
如今人人都知道,兆和公主為太上皇最為寵愛女兒,也是新帝同胞而生妹妹,偏偏這位公主往常並不生活在宮中,聽說是流落於民間才剛找回,是以在對她刻意討好奉承之外,自有一番好奇。
香嫵面對著命婦們奉承,卻是覺得沒什麼意思,只一心想著知道霍筠青訊息。
也是巧了,恰好身邊有一位郡主,今年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叫冬雲郡主,這位郡主提起來霍筠青,卻是一派敬仰,和人低聲說話,掩唇笑著道:「如今安定國公爺可是亞父了,那身份地位自是不同於往日,不過我瞧著,年紀倒是並不怎麼顯大。」
旁邊就有早已經嫁人一品夫人,淡淡地看了這冬雲郡主一眼:「他今年也不過是三是有六罷了,確實不怎麼大,也是風華正茂年紀。」
冬雲郡主聽了,越發欣羨,一臉嚮往:「聽說皇上這次要為安定國公爺指婚,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人家。」
這話說得直白,大家都看出了冬雲郡主心思,暗地裡想笑。
只有明白老人家才知道,冬雲郡主說出這話時,她眼前這位一品夫人,乍看也是要操持自己兒子婚事人了,其實她當年也是對霍筠青仰慕嚮往。
誰曾想,十幾年過去了,人家從昔日少年將軍變成了現在安定國公爺,已是權傾朝野,不過依然是沒夫人,依然吸引著這十七八歲小姑娘喜歡,一茬一茬,可真是不斷呢!
香嫵聽著這話,心裡頗覺得不是滋味。
她看看那位穩重優雅夫人,再看看那年輕爛漫小姑娘,敢情這一個個都仰慕他,他怎麼就這麼招蜂引蝶呢?
一時又想起當時他險些娶了那位,想著以他身份,這些年還不知道多少風流債,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以前自己身份地位低,沒資格問,如今不一樣了,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還不知道要吃多少乾醋,惹多少閒氣!
這麼想著間,自然更覺不是滋味,正好這宴席也已經過半,她尋了個由頭,就此離開了。
離開後,便直接過去後宮。
如今她那位公主娘,是暫時居於後宮之中,自己給自己尋了一處看順眼宮殿,住得逍遙自在,她說要痛快地住一段,幫著兒子挑選了媳婦,再回去她北狄當她逍遙公主去。
提起這個,香嫵不免想起自己那太上皇樣子,他顯然是怕極了公主娘,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彷彿宮裡供著一位祖宗。
想笑又覺無奈,恰好走過御花園,卻見前面梨花盛開,潔白如雪,柔雅清婉,倒是看得人心醉,便忍不住駐足多看了幾眼。
誰知道就這麼看著時候,便聽到那邊傳來說話聲,那聲音卻是耳熟得讓人心驚,她忙掩在梨花林中,果然見幾個人從那邊花圃旁過來,為首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