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隔海相望的福清府的諸縣城相比,也是簡陋得如同一個土寨子。
當然,若是單單只是簡陋一點,這就罷了,再簡陋總歸還是王土,日後人丁多了,總會興旺起來的,但是,要命的是,在這平潭縣城裡,說話算數的,並不是那位縣太爺,也不是天氣熱的時候光著膀子一點官樣子都沒有的縣尉老爺,在這平潭縣裡,說話最管用,是秦大爺。
沒有別的原因,這位秦大爺雖然說是海商,但是平潭縣裡,誰不知道他在海上做的什麼勾當,他的四五艘船,幾百號亡命之徒,聚集在這平潭縣裡,這朝廷派來的兩位官老爺,若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溺水而亡”,還是不要和這秦大爺比一比誰說話的聲音大一些的好。
曾經的縣太爺也不是沒有向朝廷請求“進剿”這些海盜過,而且,朝廷也的確派了鎮東衛的官兵前來進剿,問題是,這平潭縣到處都是小島,官兵以來,這秦大爺和他的手下們,就不知道貓到哪裡去了,等到官兵一走,他們又大搖大擺的回來,而這請求朝廷進剿的縣老爺,更是在秦大爺他們回來的第二天,屍體被吊在了平潭縣的城樓上。有了這個前例,以後的幾任知縣,都消停了許多,哪怕他們倒黴得被打發到這種破地方來,但是,他們還是不想著回去的,這種自己看不到好處而且擔心性命的事情,能不碰就不碰了吧,平平安安幹完一任,等到下個倒黴蛋來接手才是正理。
對了,這秦大爺並不是姓秦,叫大爺,這不過是他匪號而已,他自己還是有名字的,只不過,除了他的心腹,外人不得而知而已,秦大爺姓秦,大名一個舞字,這是一個很娘氣的名字,秦舞!
昨日裡下了一場小雪,張成東窩在他暖和的被窩了,摟著他身邊小妾玲瓏剔透的身子,一點都不想起來。
外面人聲鼎沸,這被窩裡頭的兩個人,早已經被吵醒了,小妾輕輕的推了推他:“莫不是有人要打官司,這是要升堂了吧,縣衙裡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不管他們,咱們繼續睡覺!”張向東迷迷糊糊的說道。
“不行啊!我知道你不想去縣衙,大家其實都不想去縣衙,但是,別人能不去,你不能不去啊!”
她軟軟的說道:“你可是縣太爺呢,你不去,這堂還怎麼升!”
張向東迷迷瞪瞪的坐起來,任由小妾伺候他穿上衣裳,這才打著呵欠,走了出去。
這個官兒,大概整個大明,沒有一個比他更清閒的了,這衙門裡百姓來打官司的事情,一年難得遇上一回,話說,這平潭縣真的有良善百姓麼?
“縣尊大人,縣尊大人!”有人叫著衝進了後衙,張向東聽聲音就知道,這是劉康,平潭縣的縣尉,和他一起被髮落到這個地方的難兄難弟。
“什麼事情,看你高興得,你老婆又給你生了個閨女不是!”張向東衝著他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地方呆久了,他覺得自己身上一點讀書人的氣質都沒有了,說話也不由自主的變得粗鄙了許多。
“不是!”劉康先是一愣,也顧不得和自己的難兄難弟拌嘴:“朝廷的大軍,朝廷的大軍上島了,秦舞那廝這次居然沒有逃,眼下領兵的將軍,已經帶著人馬,將他那賊窩子團團圍住了,這一次,這廝在劫難逃了!”
“啊!”張向東嘴巴微張,彷彿不敢相信這個訊息似的:“你親眼看到了?”
“對,我親眼看到了,是鎮東衛的官兵,夜裡上的岸,剛剛在外面,轟隆隆的過兵馬呢,眼下城裡到處都是鎮東衛的兵馬,咱們平潭縣,終於可以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了!”
“好,好!”張向東臉上也浮現起了笑容:“你去叫人殺豬,準備酒水,等到秦舞那廝授首,我們哥倆前去勞軍!”
……
在縣城的那一頭,秦大爺的宅子外面,此刻確實都是穿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