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向自己這樣經歷過死亡的人,已經不會太計較或者執著於什麼了。即使是從這高點突然墜落下來,大概不會也無法流露出半點恐懼或者悲哀。
或許對自己而言,還有活著的感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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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銳你死在裡面了?”磨砂的玻璃門外投出Fed倚靠著的陰影,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林銳的思緒。
“哦,快了。”回過神來,這才拿起衣服匆匆穿好。
“那我進來了。”Fed隔著磨砂的紋路隱約看見林銳穿衣的動作,用指背敲了敲問道。
“嗯,進來吧。”
Fed收起腦海裡早就氾濫成災的胡思亂想,定了定神,開啟了門。
林銳正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衣領,深紫色略帶緞面質感的襯衣,將他肩背處瘦削分明的線條勾勒得一覽無遺。
Fed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到一旁拿起掛著的黑色風衣,走到他後面展開。
林銳一愣,配合地伸了伸手,轉過身子面向著他。
Fed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刻又覺得腦中有什麼在肆意滋長,趕緊低下頭替他理了理衣領。
“好了。”在替他打理好頭髮,灑上了香水之後,Fed滿意地端詳著面前這個比藝術品還精緻完美的人,笑得極其燦爛,完全忘記自己已經被這張小臉迷得一不小心又當了一回全職保姆。
“謝了。”林銳淡淡地說,轉身看向鏡子。
“不早了,我先下去開車。”Fed依舊保持著如花般的笑容,伸手在林銳肩上拍了拍,“快下來。”
“嗯。”
關門聲落下之後,一直站在鏡子前的人才動了動。俯下身子,從案臺下的第三格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塑膠包,很快塞進了風衣的夾層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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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色的保時捷Boxster S如風般行駛在城市的主幹道上。
敞篷式的跑車配上那明亮的顏色,自然是相當打眼。Fed一肘架在車的外延,微微仰起臉。風從四面發放吹來,吹得他金黃的頭髮一陣群魔亂舞。轉過頭朝旁邊看了看,林銳側臉對著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風景還是睡著了。但是衣領間露出的那一段白皙而修長的脖頸,讓Fed看了著實呆了呆。好在還沒忘記在大馬路上,趕緊收了神繼續開車。
浮光廣場那一帶,下班時段是必堵無疑。不過好在這座城市裡,凡是開車的,對於這一點都已經無比淡定了。Fed十分鐘裡第十五次看向車前的時鐘,五點四十八,只比剛才過去了一分鐘而已。嘆了口氣,這感覺倒和過去讀書的時候期盼下課的心情差不多。想那個時候,如果目光有殺傷力的話,教室後面的鐘都不知道要被看爛幾回,就是在裡面看出個黑洞,也不足為奇。
百無聊賴地胡思亂想了一陣,再仰頭看看周圍的司機,大都紛紛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報紙雜誌看得不亦樂乎,到底是老手,都有備無患了。轉過頭,看見跟自己並行的那哥們居然拿著一本工口雜誌,看得眼冒金星,丫的那一臉□也不怕影響市容。
到處看了看,最後還是把目光留在了不遠處那個巨大的廣告牌上。雖然已經看過無數次了,Fed還是立刻進入了短時間的陶醉狀態。不過很快,商人的靈光在腦中一閃,忽地頓悟出來這個廣告位的博大精深之處。不在於位子多麼中心,地價多麼貴,掛得多麼高,圖幅多麼大,而在於……堵得多麼死。在這個每日必堵的地方,就算是巴掌那麼大的廣告,也逃不脫那些沒有預備消遣的人無處安放的目光。扭過腦袋,看見不遠處一敞篷車裡,幾個穿的人魔狗樣的人正盯著電線杆上一治腳氣的小廣告瞅來瞅去,Fed立刻得意地笑了,這□裸活生生的例子完全在給自己剛才的觀點以強而有力的佐證。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