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書林用了幾天的時間,向殷槿樺講著自己的故事。接下來的幾個月便全心配合著進入到抗癌治療中。
幾個月後,殷書林的病情絲毫不見任何好轉,精力也在一天天變差,由先前較為清醒的意識,轉為整日處於半昏迷狀態。偶爾在清醒之際會叨唸著殷槿樺的名字。
期間,陸續來過不少探病的親朋好友。他們多數是殷書林曾經的患者,或者受到他幫助過的人。
殷平百感交集,透過這些日子,在探訪的好友那裡得知父親曾經是多麼受尊重和愛戴。才漸漸意識到自己給父親新增了多少煩惱,已至看到他病重痛苦又無能為力。低調的父親,從不會將自己所做過的貢獻掛在嘴上,父親只是儘自己的能力,做到所處職業範圍所能做到的事,尊重、珍惜每一個生命,這便是醫者仁心!
殷平神情中泛著懊悔,他坐在殷書林床前,握緊父親的手,試圖幫助他減輕癌痛帶來的折磨。也許。他這麼做是為求得父親的原諒。
「爸……」殷平乾裂的嘴唇中蹦出一個字,欲言又止。
殷書林會意,讓他靠近自己,由於癌症後期,聲音變得嘶啞,只是用力地說著:「平兒,你想說的話,我都知道。往後……好好地去生活。照顧好家庭,還有槿樺母女,畢竟……你是一家之主。該起個好的帶頭作用……我……也就放心得下……」
「爸,您說什麼呢?治療不是有了效果嗎?您會好起來的……」
「我自己是什麼情況……早已經有數,你們也不必太傷感,人,總有離去的一天……」殷書林吃力地說完,將頭靠在床頭墊得高高的枕頭上,將視線看向窗外,不再說話,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許是還放心不下殷槿樺。
東方漸漸出現魚肚白,朝霞的餘暉在陽光投入之前散盡。
病床上的殷書林又開始疼痛起來,撕心裂肺的痛讓他死死抓緊身下的被單,汗水也濕透了全身。他沒有呼痛,只是希望這一切趕緊結束,對於癌痛的病人,除了自己,其他人是無法體會他們所受的折磨,大多數人都希望這種痛苦早點得到解脫。殷書林曾經在工作中也曾見過這般,家屬在送別逝者的時候,他也告訴過自己的家人,在他離去後,不需要過度悲傷,因為,生命的結束,也是另一個開始。
殷槿樺最近工作忙了起來,偶而會抽空給殷書林打個電話,或者抽空送點自己煲的湯給殷書林補身體。每次見到殷槿樺時,殷書林會將所承受的痛苦拋在腦後,對自家孫女露出一副輕鬆自然的樣子,偶爾還會開開玩笑。
「槿樺,你看爺爺最近身體越來越好啦,估計很快就能出院。」殷書林笑得很深,但這種笑容是勉強的,仔細看會察覺出他眼神中的疲憊。
「太好了,等您出院了,咱們好好慶祝一番。」
「好啊,到時候我可等著咱們槿樺親自燒的菜呢!」
「嘿嘿!」
殷槿樺信以為真,心下也跟著歡喜,又和殷書林講著最近工作上遇到的趣事,只是,她未曾發現母親躲在牆角露出擔憂的神色。
殷書林自知油盡燈枯,他只是想在自己生命最後的時刻,以最好的方式面對家人。
住院部病房外
「槿樺,最近聽你其他朋友提到,爺爺住院了?是什麼情況?」顧佳儀打來的電話。
「佳儀,我……」殷槿樺一時間不好怎麼回復對方。
「到底是什麼病?很嚴重嗎?要不要我來看看呢?」顧佳儀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著殷槿樺的點滴。
「謝謝你,還是不麻煩你了。」
顧佳儀聽出殷槿樺的難言之隱,便說到:「槿樺,要是你覺得沒什麼大問題,我就暫時先不過來,不過家裡有人住院,確實是件麻煩的事呢,期間不要太累,一定要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