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蘭馥說,這顧錦沅來自邊遠的隴西,行事詭異,甚至可能會什麼邪術,當時她是必然不信的,只以為小姑娘誇張了說。
但如今,她不免開始想了,難道說,是她用了什麼邪術,把自己的侄女和她自己換了?
其實顧錦沅能夠逃過這一劫,也是僥倖得很,此時的她,何嘗不是有些後怕?
不過後怕之外,更多的是好笑。
如果說之前她並不能確定,到底是誰是這幕後主謀,那現在是確定無疑了,就是這位韓淑妃了,她看著自己的樣子,彷彿自己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鬼。
可自己和這位韓淑妃有仇嗎?
她得罪過這位韓淑妃嗎?
何至於她如此使下手段來害自己?
顧錦沅這麼想著見,看向了顧蘭馥,顧蘭馥恰好這個時候也在看著自己。
她在顧蘭馥的眼中看到了驚惶和不甘心。
那種不甘心太過濃烈,以至於她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挖了顧蘭馥祖墳?
顧錦沅微微挑眉,所以韓淑妃,是顧蘭馥請來的救命?韓淑妃就這麼中意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後半夜,顧錦沅躺在榻上,也是不能安生,翻來覆去的,想起來隴西,想起來阿蒙和阿蘭,想起來外祖母臨死前的情境。
又記起來當時等在花廳時,聽到的那聲短促的淒涼叫聲,太急促也太短,明顯是很快被人捂住嘴巴的,以至於聽不出這是誰。
不過顧錦沅心裡明白,那就是韓婉茹,錯不了。
她想起來韓婉茹的樣子,當時在太后的寢殿,她眼睛望著風姿俊朗的太子,臉頰上微微泛著紅,這也是一個小姑娘,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對未來存著憧憬,盼著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
顧錦沅閉上眼睛,聽著外面風吹竹林的沙沙聲,也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太狠了,其實也許有其它辦法來解決,不至於禍水東引,能保下那個姑娘的清白。
只是這麼一轉念間,她又想起來韓婉茹當時分給自己木牌時,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晚間這一樁子齷齪,顯然這小姑娘也是知道的,她也是有份的,甚至她就是她姑母韓淑妃動手的刀子。
她若仁慈,誰又對她仁慈?
對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也是如此奢侈,她並沒有資格去擁有。
這麼想著間,顧錦沅又開始懷念隴西了。
她想,在沙峪口提著長矛的阿蒙一定想不到,在燕京城,如自己一般的小姑娘會做出那等事,拉著長弓的阿蘭她們更想不到,燕京城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多心思。
不過她如今這些行事,他們聽說了,怕也是嚇一跳吧。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也閤眼迷糊睡過去了,所謂的睡,就是眨眼的功夫,但是這眨眼功夫裡都是光怪陸離的夢,在夢裡,她沒有穿衣服,被人從房中拉扯出去。
她尖叫,卻被人捂住了嘴巴。
猛地驚醒了,卻見染絲在旁邊,很是擔憂地看著她:「姑娘,你怎麼了,你是做噩夢了吧?」
顧錦沅大口呼氣,輕輕攥著自己的袖子,搖頭:「對,只是做噩夢,只是噩夢而已。」
那個被汙了清白的當然不是她,是別人。
當即起身梳妝,準備用膳,出發。
出去後,女眷們成群,面上帶笑,彷彿昨晚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不過顧錦沅還是在那笑中,體會到了一絲小心翼翼。
這個時候,譚絲悅過來了,拉著她的手,兩個人便說說私密話。
譚絲悅到底是和她堂姐一起來的,認識的人多,自然也得到一些訊息,便悄聲地說:「昨晚出事了,開始以為是刺客,後來才知道,是――」
她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