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窄袖上繡有暗紋,身上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清冽氣息。
線軸從她手裡遞到了太子手中,手指竟無可避免地有一瞬間的相觸,他的肌膚沁涼。
那種感覺太強烈,以至於當顧錦沅收回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輕輕握了下拳。
這個時候已經有其它人也都圍過來了,大家恭敬地見過太子,等著太子去取那風箏。
譚絲悅更是湊過來,小聲笑著說:「太子人真不錯,你說他怎麼取那風箏?」
顧錦沅卻並不好奇。
外祖母說,本朝皇室中的男子都是要自小文武兼修的,太子作為儲君自然也會習武,既然會習武,縱躍一番把一個風箏取下來,那不是順手的事。
說不得來一個漂亮的翻騰,贏得滿場彩,之後再風光地把風箏遞給身邊女子,傳為一段佳話。
顧錦沅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無聊透頂。
她喜歡當這件事中的那個女子嗎,不,她不想。
顧錦沅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她希望到時候他出盡風頭地取下來後,不要給她,給譚絲悅吧。
就在這個時候,她就聽到周圍人的驚呼,譚絲悅甚至嘆:「還可以這樣?」
她疑惑地看過去,只見那「麻姑祝壽」的風箏已經在太子手裡了,被東風吹著,軟翅撲簌撲簌地飄在他暗紫色衣袖上。
之後他沒再看顧錦沅,把那風箏遞給了譚絲悅的哥哥譚裴風。
顧錦沅想,如果她自己剛剛心裡想的那些事情讓人知道了,估計別人都要笑掉大牙了,也幸虧只是心裡想想而已。
她私底下小聲問譚絲悅:「太子是怎麼取下風箏的?」
根本沒有像她以為的,高高縱躍而起,衣袂翻飛,眾人歡呼,然後風光取下啊。
譚絲悅:「啊,你沒看到?他就是拉著線,那麼晃了晃,扯了扯,風箏就下來了,他一定是一個放風箏的高手吧!」
譚絲悅崇拜敬重得很。
顧錦沅就不說話了,好吧她承認自己隴西來的見識少。
這個時候,譚絲悅卻拉著顧錦沅道:「看,那邊是水棚,我們過去看看!」
顧錦沅心不在焉,還在想著剛才那太子的事,也就沒說話跟著過去了。
天子為太后壽宴,自然是大家鋪張以盡孝道,不說這各樣雜耍伶人,只說這鄰臨水殿旁的水棚,便頗有一番規模,水中設有四彩舟,上有壽桃,仙鶴,青松等吉祥之物,旁邊又有一小舟,上面結著彩樓,岸邊設有綵棚,綵棚中有各色藝人,吹拉彈唱者雜技者,各顯其能。
譚絲悅興致盎然,顧錦沅也有了一些興趣,便和她一起在那裡看。
而就在這個時,不遠處,顧蘭馥卻在盯著這邊。
二皇子對她冷淡,她當然看出來了,雖然自己說了一些顧錦沅的不是,但是二皇子未必就信了,再說顧錦沅生得實在是太美。
依她的容貌,就算不嫁二皇子,也可能嫁給別人,總之是她的心腹大患。
她想著,自己務必要想個法子,讓顧錦沅出醜一番,狠狠地丟人,從此後,讓顧錦沅再也風光不起來,別人想到顧錦沅,便是再有國色天香之姿,也不會忘記她的醜態。
如今看著顧錦沅和譚絲悅往那水棚裡看,她就有了一個法子。
要知道這水棚旁,不但有伶人獻藝,便是前來祝壽的武將以及會武藝的世家公子,也都會上前展露技藝,在這裡,可以蹴水鞦韆,也可以戲水船等,其中有一個,卻是水船噴水龍,就是幾個兒郎站在水船上,將那水往外灑噴,猶如巨龍出海一般。
這個時候,自然會有水潑灑,旁邊觀賞的貴女是萬萬要小心的,要不然潑灑了一身,必是會落個難堪。
只是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