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蘇流水明白了。這麼久以來,他便這麼為她守著流水閣。卻從不過問溫行雲與她之間的事兒。可今兒個,他破例了。
“我不需要這樣,我要的是離開。蕭庭,你能幫我麼?從流水閣離開。從此天涯海角,再沒有溫行雲!再不用半夜起來面對皇帝!也再不用提著腦袋過日子!不必什麼事兒都計較得失。不必算計。多好。”說到這兒,她的聲音竟有些哽咽了。現在,只有蕭庭有這個能力帶她離去了。
蕭庭蹙眉瞧著她。眼睛裡頭透著複雜。不知過了多久,他又重複說了句,“我要阻止她嫁進來。”
蘇流水往後退了三大步。“蕭庭你喜歡她是不是?你喜歡她為什麼不娶她?為什麼要讓她這麼難受?”
蕭庭面色一黯。他把被皇帝翻掉的桌子扶正。坐到她的對面。將燭火拔得更亮。
“她也是身不由己。他們要安個人在溫行雲的身邊。若是沒有她,就會有別人。可我情願是別人,也不願意是她。”他的眸子鎖著燭火,淡淡的道。
這是蕭庭頭一回在她的面前露出這種話風來。
蘇流水突然一把捉住他的衣領,啞道:“蕭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這段日子你去哪兒了?”
蕭庭沒有動,他便這麼死氣沉沉的瞧著燭火。“如果我說,我一直在找你跟仙兒。你信麼?”
蘇流水身子一怔,她往後退了兩步。剛剛那一瞬,她竟不信蕭庭!她竟在懷疑他!她扶著桌子,欲倒不倒。“自那日起,你便一直在找麼?”
他眸子里布滿血絲,淡淡的點頭。“我不信你跟仙兒會死。因為她跳水也沒死,更何況你們都會水!”話說到這兒,他的眼睛便灼到她的臉上。”所以我一直找。直到聽到你還活著的訊息。”
蘇流水身子一頓,尋了張椅子坐下。道:“仙兒呢?你找到了麼?”
他緩緩的搖頭,“找不到。跟你一樣,就像是憑空消失了。那天,你們怎麼不等我,便出去了。”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到底是拔高了。
蘇流水聽到他這話,不知怎麼那一直不能流下的眼淚便這麼瑟瑟而落。她伸手抹去,掌心輕盈光澤。“原來不是不會哭,只因沒到傷心處。”
她抬頭,透過淚眼瞧著蕭庭。“蕭庭,你說我是不是鐵石心腸?為什麼我竟不會哭呢?難道我對他的愛不夠麼?”
蕭庭斂下眼睛,道:“不是不夠,是愛到不知該如何面對。若你現在哭了,你便輸了。蘇流水,我不能帶你離開。可你卻能自個兒離開的。光明正大。”
蘇流水身子一震,是。她確實能離開的。因為她還有聖旨。只是這聖旨上頭的內容她早就已經違了一大半,如今還有了孩子,她怎能以聖旨相挾,要他放她離去?
“你二人違了聖旨的事兒,沒多少人知道罷。他的心再狠,也不會讓你跟他一道赴了黃泉!”他說罷,便一甩袍擺往院子裡去了。
是!如今她能賭的,便是他的心。她翻開枕頭,取出明黃暗旨來,開啟。最後一行字清晰的寫著,蘇流水若要離去,溫行雲不得阻止。
“你就這麼想要離開爺?想到竟還把這聖旨拿出來了!”溫行雲的聲音在黑暗中驚現著憤怒。她抬眸,卻見他著了一身月牙白的長袍。長髮難得的束起,流洩身後。一雙鳳眸深若黑潭。
高挺的鼻樑下面,豔色紅唇隱著一個嘲弄而苦澀的笑。
蘇流水見著是他,頭便更痛了。他不理會她,卻只優雅的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出一隻手來。“拿出來。”
他的手掌潔白修長,指甲修剪均勻。掌心攤開,掌紋鮮紅而明確。
她往後退了三步。試圖把聖旨藏起來。可他卻幾個箭步將她緊緊的擁住。自她的手中將那明黃聖旨搶出舉高。
蘇流水面色煞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