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嘆道:“銀子當然花掉了……”
杜嫣俏眼越瞪越大:“花了多少?”
“別談錢,談錢傷感情……”秦堪雲淡風輕地擺擺手。
杜嫣醞釀情緒中:“…………”
“你看看我的臉帶著一股子衰氣便該知道,自然是全部花掉了。”秦堪又很認真地補充道:“衰是衰了點,但不影響英俊。”
杜嫣快抓狂了:“六千多兩全花掉了?你幹什麼去了?”
小管家婆的氣勢越來越足。
“京師城外新搞了個希望工程,資助那些窮人家的孩子人人有書讀,人人有功練,相公我一時愛心氾濫,故而慷慨解囊……”秦堪眼睛不眨的胡說八道。
杜嫣冷冷盯著他:“真的?”
“當然真的,他們後來還給我發了一面‘積德行善’的錦旗表示感謝,實在是可喜可賀……”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秦堪苦笑道:“如果你比我想象中傻那麼一點,說不定會相信的……”
杜嫣朝他揚一揚手裡的帳簿,道:“罷了,你怎麼花的我不管,你是當家的,現在咱們府裡只剩幾十兩銀子了,一大家子開工錢,吃飯,各種花銷,還得花錢買套宅子,這麼多人老住客棧裡也不是個事兒,當家的你給拿個主意。”
秦堪頭都大了,仰頭索然一嘆:“你覺得我能值多少,乾脆把我賣進青樓吧……”
杜嫣楞楞瞧了他半晌,氣得笑了,狠狠捏了他一把,道:“你若真值錢,我一定二話不說把你賣了,就怕賣了你人家還倒找我要錢,我跟誰哭去?這筆買賣風險太大,不能幹。”…;
秦堪喃喃嘆道:“這女人嫁了個賠錢貨還笑得這麼高興,莫非腦子有毛病?”
杜嫣嘆氣道:“罷了罷了,真不知你這管著上千號人的千戶怎麼混的……我這裡有幾件嫁妝,下午找個典鋪賣了吧。”
“我秦堪若用女人的嫁妝過日子,還算得男人麼?銀子我自有辦法弄來。”秦堪斷然搖頭。
“你有什麼法子弄錢?”
秦堪笑了:“你相公我是幹大事的人,若連養家的銀子都賺不了,好意思自稱辦大事嗎?”
一番豪邁而樂觀,積極且向上的話語聽得杜嫣眼中異彩連連,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相公果然是人中龍鳳……”
“好,等著,我出去弄銀子!”秦堪扭頭便走。
“相公怎麼弄銀子?”
秦堪頭也不回道:“出去找輛最豪華的馬車一頭撞死,記住了,人家不賠咱五萬兩銀子的喪葬費,咬死不鬆口,把相公我的屍首擺到他家門口哭天抹淚罵大街去……”
男人,一定要對自己狠一點。
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弄銀子顯然不符合秦堪的性格,嚇嚇家裡的婆娘就好,別玩真的。
秦堪果真沒找馬車撞死自己,有時候馬車經過身邊,他還很小心地避得老遠,秦千戶是個很惜命的人。
幾名百戶領著秦堪,正在京師街上視察和熟悉管區。
管區地處內城,相對外城而言乾淨整潔了許多,沒有那些亂糟糟不成規劃的攤子飯館青樓暗門子,內城裡面就算偶有商鋪和攤子,那也是極為整齊統一的擺放在指定的位置。
內城的青樓楚館沒有那麼多誇張的拉客老鴇,老鴇和坐檯小姐們如同大家閨秀一般深藏在樓中,白天通常是歇業時間,到了快掌燈時,她們才不急不徐地化個淡妝,擺足了架勢像只高傲的孔雀般慢地晃出來,接受文人雅士們的追捧,如此閃亮登場的方式,如此高傲如冰山雪蓮的脾氣,與前世的女明星不遑多讓。
到底時代不一樣,如今大明朝最賤的商人過了幾百年竟成了連官員都不得不仰其鼻息的大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