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天門外,秦堪,可有膽量與他當殿對質?”
秦堪笑道:“好,對質就對質。”
朱厚照已篤定秦堪有法子應付,早已放下了滿腹擔心,見今日竟有當殿審案這麼好玩的事,朱厚照的神情也漸漸興奮起來。
“好,快帶證人進殿。”
不多時,大漢將軍帶著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上殿,年輕人穿著破舊的灰色短衫,相貌普通,神色緊張,縮頭縮頭又怯又懼地東張西望。
大漢將軍將他帶到殿中,年輕人也不敢看殿上朱厚照的模樣,垂著頭撲通跪倒殿中,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磕得非常實在,引來朝臣們一片輕笑。
“草……草民謝四,給皇帝大老爺磕頭,給……給各位大人磕頭。”
朱厚照皺眉瞧著謝四,心中不由又開始忐忑起來,瞧這傢伙的樣子土裡土氣又老實巴交,倒確實像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家僕,難道說他真掌握了什麼證據?
殿內,鄭嫡厲聲朝謝四道:“謝四,今日當著我大明皇帝陛下和眾多大臣的面,你說的每一個字必須是實話,否則必誅你九族!”
謝四渾身一顫,急忙頻頻磕著響頭:“是是,小人一定實話實說,不敢半句虛言。”
“好,我且問你,你是何人?”
“小人是華昶府上前院雜役。”
“正德二年五月十四晚,你見到了什麼?”
謝四渾身劇烈顫抖起來,臉色青紅不定,許久之後,才低聲道:“……那晚子時左右,華府忽然衝進來五十多個高手,首先將前院值守的護院,門房等下人殺光,隨即在前院放了一把火,待火勢燒起來後,華府內院被驚動,華大人與其家眷紛紛跑出來檢視時,那群高手將他們圍起來趁機發難,華家上下二十餘口人全部被殺……”
鄭嫡不經意般朝秦堪一瞟,接著沉聲道:“你當時在哪裡?在做什麼?為何能逃得性命?”
“高手衝進前院時,小人正起夜小解,前院的茅房在西側一個偏僻角落裡,聽到院中慘叫後,小人嚇壞了,不敢往回走,於是在前院圍牆根下的草叢裡趴下,遠遠看著華府的護院,雜役,丫鬟們一個個死在那群高手的刀下,後來那些人殺光了華府上下,已沿著圍牆邊緣開始搜尋漏網之魚,小人急忙一路匍匐到一口老井邊,攀著井繩躲入井中,這才逃得性命……”
鄭嫡臉色愈發冷冽:“你當時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小人看到那群大漢為首者在殺光了人後扯下了面上的黑巾,那人大概三十來歲年紀,黑鬚,長臉,左臉頰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說話帶著很濃的江南口音……”
這話令許多熟悉秦堪的大臣們吃了一驚,紛紛怪異地注視著秦堪。
三十來歲,黑鬚,長臉,臉上有疤,江南口音……這不正是秦侯爺身邊的心腹親信李二嗎?
朝班裡,嚴嵩的目光忽然變得焦慮起來。
他是秦堪這個圈子裡的人,知道的事情比旁人多,華府滿門被滅的那晚,李二恰好不在京中,他正奉了秦侯爺的命令給華昶下駕帖,也就是說,李二的嫌疑非常大,有心人隨便一查便能發現端倪,既然李二有了嫌疑,秦侯爺的嫌疑豈不是更大?李二若未奉命,他敢殺華昶全家麼?
鄭嫡聽著滿殿嗡嗡議論聲,嘴角微微一勾,隨即喝道:“除了這人的相貌,你還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
“小人躲在井裡時還聽到那為首的漢子說‘速速清理乾淨,侯爺還在京師等咱們的訊息’……”
殿內眾臣靜了一下,接著議論聲愈發大了。
所有盯著秦堪的目光充滿了幸災樂禍或同情,雖說證人的一面之辭不可定他的罪,然而這謝四說得有板有眼,栩栩如生,而且還是在金殿之上說出來,殿內那麼多一心求名的文官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