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知他有沒有事,禍害遺千年,他應該是死不了吧?靜靜躺了半晌後,她發覺自己額頭滾燙,鼻息粗重,連撥出的氣都是熱的,腳下卻冷得跟冰塊似的,半點知覺都無,這一冷一熱,像在打架,當真跟處在水深火熱中一般。她難過得呻吟出聲,雙手抱住自己,身子蜷縮成一團,來不及叫人,體內一股凜冽的寒氣湧了上來,又昏了過去。
剛剛睡下的東方棄聽她醒了,來不及梳洗,胡亂套了件外衣就衝出來,路上正好碰到吳不通,兩人便一起過來。吳不通中等身材,五十來歲模樣,鬢髮有些發白,穿一件青不青灰不灰半新不舊的長袍,袍子有些髒了,皺成菜葉一般,整個人給人沒什麼精神的感覺。若是沒有一把神氣的長鬍子,看起來跟鄉下私塾裡潦倒落魄的窮酸秀才簡直一個樣。別人多半選玉佩、翡翠等貴重物品作身上的飾物,他倒好,腰帶上掛了一長一短兩根筆,走起路來發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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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昏迷不醒(2)
吳不通見了東方棄,上下打量,笑道:“東方老弟,這麼急做什麼?鬍子拉碴的,連襪子也不穿,又不是大姑娘趕著上花轎。” 兩人年紀相差甚多,交情卻相當深厚。東方棄低頭,這才發覺不妥,自己的腰帶鬆了開來,光腳穿著鞋子,唯有尷尬笑了兩聲混過去。吳不通知道他心念雲兒,這些日子表面上看似鎮定自若,心裡不知道怎麼煎熬呢,不再笑話他,說:“雲兒這小丫頭病得倒也奇怪,又不像是受了內傷,竟然一睡睡了這麼多天,滴水不進,連呼吸也緩了下來,瞧著竟像是假死的狀態。各種法子都用過了,怎麼都醒不過來,若不是你內力深厚,日日用真氣吊著,只怕她這一覺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東方棄微微嘆了口氣,“我真怕她這一昏迷就再也醒不過來,那可就愧對云溪子他老人家的重託了。”吳不通停步看著他,頓了頓方說:“云溪子他老人家我一向仰慕得緊,數十年前曾有幸見過他老人家一面,一身武功當真是爐火純青,出神入化,他要是稱第二,只怕天底下沒人敢稱第一,堪比當年號稱‘天下第一劍’的聞人客。只可惜兩人沒有生在同一個時代,若是狠狠打上一架,定能驚天地、泣鬼神,永載江湖史冊,倒也是一樁千古美談,可惜,可惜啊。只是雲兒和云溪子他老人家到底什麼關係?”
云溪子此人,從小就是個武痴,練起武來數十年如一日,加之天分又高,一身的武藝,高到駭人聽聞的地步,尋常人等實在難以望其項背。只是他不慕名利,對江湖中的事也不怎麼關心,從來不去參加什麼“武林論劍”之類的比賽,一旦和人動手,手下又甚難留有活口,無人四處宣揚,因此不似聞人客那般廣為人知。加之他性格詭譎乖張,行事亦正亦邪,雖說不上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但是亦不是什麼正直良善之輩,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因此有人甚至將他劃為邪道中人。
東方棄便說:“以前發生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雲兒是云溪子他老人家臨終前交到我手裡的,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護她周全。”吳不通忙說:“我不是打聽八卦的意思,你也知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說來還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我在天山遇到你的時候,這丫頭躺在冰窟裡,昏迷不醒,一開始還以為是具屍體呢,跟現在的情形很有幾分相像。難不成她是云溪子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那你們豈不是師兄妹了嗎?”越想越有這個可能,照云溪子孤僻離群的脾氣,若不是極其親近之人,怎麼會天山託孤呢?只可惜東方棄口風甚緊,什麼都不肯說,不然他的《江湖紀事》可要大大寫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