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兒個就去別院養病吧,我累了,你不累麼?”
“駙馬!”端寧驚叫一聲。明尚抬頭一笑,溫柔和藹,“端寧啊,你自己照鏡子都差點把自己嚇死,還要我天天對著你麼?”
端寧的瞳孔驀地收緊,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輕塵看著明尚瞬間收了笑容面無表情的臉,心裡發寒,一眼不吭扭頭就走。
“雪兒!雪兒!郭絡羅素雪,阿瑪叫你呢!”輕塵驀地轉身,冷冷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明尚面上泛起一絲苦澀,苦笑道:“你鼻子和嘴長得像你額娘,其他地方都跟阿瑪一個樣,自己的女兒,又怎麼會不認得。更何況,你腕子上戴的鐲子,是阿瑪跟你額娘成親那天,親手給她戴上的。”
輕塵看看手上的紅玉手鐲,又看看眼前的男人,心裡泛起一絲苦澀,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物是人非,多說又有何用!
深深看了他一眼,正待轉身,卻聽明尚苦澀道:“我是真心對你額孃的!”
“卻終究負了她!”
“我只是不想她受到傷害。”
“傷她最深的卻是你自己!”
“我,我沒想到,放縱的結果是迷失了自己,越愧疚越怕見她,越不見她越愧疚,到後來,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直到她死了。。。”
“你依然在放縱自己!”
明尚訥訥的看著她,無話可說。輕塵嗤笑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這一輩子,可謂是過得糊里糊塗,幾乎就沒做對過幾件事!不過,人世間的事本就紛繁複雜,是是非非,又有誰能說個明明白白。
“人死如燈滅,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不知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規勸明尚,輕輕拋下這句話,輕塵嘆口氣轉身。
“等等!”明尚突然叫道:“雪兒,你還要去哪?”輕塵疑惑的看向他。
“阿瑪知道你這麼多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既然回來了,就留下來讓阿瑪照顧你吧!你今年也有十五了,明年正好是三年一屆的選秀,阿瑪一定給你找個好歸宿!即便比不得靜雅嫁的尊貴,也絕不會差到哪裡去!你可是阿瑪最疼愛的孩子!”
輕塵看著他眼裡的點點淚花,那慈祥疼惜,那憐愛溫柔,就如同她剛剛出生那年,明尚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懷裡,生怕弄疼了她一般。直到靜雅出生之前,他都是這樣小心呵護她的,而她,也總是拉著他的食指,甜甜的叫他,阿瑪!
輕塵垂下眼睫,心裡隱隱作痛,為何,這樣真摯的傾訴來的這樣晚,晚到心裡結的厚厚的冰,一點點都不能被融化,莫非,陌輕塵的心,真是鐵做的不成!
“不用了!”輕塵淡淡的笑,“我已經習慣了外面的生活,做不回大小姐了!更何況,你忘了嗎?宗族譜裡,郭絡羅素雪,已經死了!”
明尚愣了一下,急切的喊道:“可以改的,阿瑪可以改的,阿瑪去找你瑪法,去找族長,可以改的!”
輕塵閉上眼,心突地疼的厲害,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原來,鐵做的心也是會疼的。“不用了,死了的人,又何必讓她活過來!”
“不!”明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一滴滴落在輕塵的手背上,燙的她渾身一顫,“你必須活過來,你是我的大格格,是我最疼的女兒,是柳兒,柳兒唯一的血脈,她去了,你也要去,就留下我,留下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明尚突然把輕塵一把摟緊懷裡,竟是嚎啕大哭起來,滾燙的淚水小溪般流進輕塵的脖頸,燙的她的心澀澀的,泛起絲絲悲涼。
輕塵木然的任他抱著,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道人影飛速奔來,手中寒光閃閃的劍直直刺來!輕塵眸光驟緊,人卻是一動不動,冷冷的看著那把劍直直刺嚮明尚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