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似乎並不捨得離開這片大地上辛勤的農人們,儘管不斷下落,卻依然倔強地把辛勤農人們的影子越拉越長。
可無論它怎麼努力,也無法繼續給農人們照亮眼前的路,只能留下無盡的遺憾消失在天邊。
但是不要緊,一夜之後,太陽照常升起。
辛勤的一天又結束了,村子裡的人們收起農具,成群說說笑笑,回到自己家裡準備吃晚飯,而後休息。
缺少娛樂和光線的古代夜晚,離開了太陽,普通人就該準備休息了。
早早上床睡覺,不僅可以緩解飢餓、省下油燈的錢,還讓他們沒有禿頭與脫髮之類的苦惱。
蘇詠霖曾經也過著這樣的日子,生活作息十分規律,沒有禿頭脫髮之類的苦惱。
但是到了如今,作為一個造反者,想要規律的休息實在是一種奢望。
吃過晚飯以後,田珪子走到了蘇詠霖身邊,不無憂慮的對蘇詠霖提起了自己的擔憂。
“阿郎,現在整個沂州已經被咱們拿下了,金賊也基本上被殺個乾淨,等阿郎去縣城裡,除了下一步該怎麼做之外,我估計也會有人提起瓜分戰利品的事情。
咱們攻下的村莊土地都沒了主人,阿郎你又不要這些土地,我擔心有人會朝這些土地伸手,而且之後肯定會有很多地主鄉紳加入咱們一起反金,隊伍越大,阿郎未來的敵人也就越多啊。”
田珪子已經注意到蘇詠霖表明態度要和農民站在一起,要維護農民的利益,這讓他非常高興。
但是他也注意到蘇詠霖的戰友們大部分都是土豪鄉紳出身,只會維護地主的利益,並不會和蘇詠霖站在一起。
他很擔心這樣會讓蘇詠霖成為光復軍中的另類,遭到排擠和攻擊,過早的夭折。
現在他還很弱小,只有一千出頭的兵力,這點兵力根本不足以讓他做到什麼。
蘇詠霖搖了搖頭。
“珪子,你別把那些地主想的連命都不要了,他們的確貪婪,但是咱們是在造反,腦袋上還有金賊時時刻刻的威脅,他們眼下最該擔心的不是瓜分利益,而是怎麼生存。”
蘇詠霖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重新擁有了活力的村莊,嘆了口氣。
“三州我估計是可以拿下來了,接下來怎麼發展,怎麼對付金賊的鎮壓軍隊,才是最主要的議題,至於說這些土地……反正是我打下來的,把金賊的人頭往他們面前一堆,他們敢說什麼?”
田珪子想了想,覺得蘇詠霖說的有道理,那些大地主們還不至於到要土地不要命的時候。
現在是造反,不是請客吃飯過家家,就算要爭奪利益,也要到光復軍發展到數十萬規模、有了一定對抗金國的實力的時候。
那個時候大家才有餘裕審視自己獲得的東西,再去想想自己還想要什麼,然後開始爭權奪利瓜分戰利品。
那至少是和金軍主力展開一次對決並且取勝之後的事情。
在此之前,義軍將領們是沒有那份餘裕考慮其他事情的,眼下這個狀態,這群人應該是緊張擔憂多過高興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趙開山就派人來到磨盤村,邀請蘇詠霖儘快趕去費縣縣城裡。
蘇詠霖把管理軍隊的任務交給了田珪子,自己帶著趙玉成和少量護衛縱馬賓士來到了費縣縣城。
路上,趙玉成似乎想要和蘇詠霖說些什麼,但是到底沒能說出口。
蘇詠霖並不著急。
覺悟需要時間,如果趙玉成還沒有到不可救藥的地步,那麼,他就一定可以覺悟。
抵達費縣城的時候天已經半黑了,城門口是點著火把的守軍,見到蘇詠霖等人之後盤問了他們的身份,然後很快放行。
這一次城池沒有之前臨沂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