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特別的寧靜,偶爾能聽到蛐蛐的叫聲,還有西頭的池塘裡傳來蛙聲一片,這樣的景色在城市裡已經見不到了,點點的燈火,如同夜裡一盞盞的星辰。
村西頭老楊家也不過是二百多米遠,說著念著也就到了,不過到了老楊家家門口,我的心情再也愉快不起來了,畢竟他們家是死了人,透過低矮的圍牆望過去,一座靈棚已經搭了起來,靈棚頂上用白布做成的白花,即便是在黑夜裡,也是那樣顯眼,更何況在門口還稀稀疏疏的擺了幾個花圈,藉著昏暗的燈光,能看到靈棚裡停放著一張木床,床上還躺著一具屍體,不過這麼遠看不清摸樣。
我走到門口,正巧有人出來準備離開,突然看到我這麼一個陌生的人,不由得愣了愣,但是山村的人畢竟很質樸,還是主動的過來問道:“孩子,你找誰呀?”
其實也不怨人家注意我,只是我站在牆頭外面在這裡把頭瞧眼的,又是個生面孔,畢竟已經離開家已經好多年了,不過這個人我倒是還認得出來,儘管他已經不認識我了,我前走了幾步,衝著這位老人笑著低聲道:“七哥,我是小海子呀,老劉家的,過來找我二大爺呢。”
那七哥愣了愣,顯然沒有把握和當年的小屁孩聯絡起來,尋思了一會才恍然大悟,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原來是三叔家的小海子呀,都好幾年沒見了,一眨麼眼就長這麼大了,看見你們就知道自己老了。”
七哥其實年紀很大了,不過沒辦法,我輩分高,按莊鄉輩我就得叫七哥,其實按年紀叫七爺也差不多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記得小時候和一塊玩的小朋友打架,常會聽到大人們說:“你們這些屁孩子,又把你海爺爺打了,行了海子,你當爺爺的,別和這些小屁孩計較。”
聽七哥說話,我只能陪著笑,聽著他念叨著人老了,我們年輕的怎麼怎麼,半晌,七哥才想起我剛開始的話,指了指靈棚道:“海子,去,你二大爺——”
每每聽到這句話我都很鬱悶,但是還是要感激的和七哥說了句話,這才走進了院子,直奔靈棚而去,果然就看到二大爺正在那裡忙活,正在收拾死人,看這樣子,估計著挺麻煩的,不然也不用給死人化妝,一般只有那些死的很慘,而且是慘不忍睹的死人才會化妝的,怪不得二大爺忙活到現在還不回去,沒辦法,二大爺可是這十里八村的這方面的一把手。
聽到有聲音,二大爺不經意的扭頭看了一眼,就看見我一臉委屈的站在那裡,二大爺一愣,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一臉無奈的看著我:“哎呀,你瞧把我給忙的呀,都把海子給忘了,你吃飯了沒?”
我搖了搖頭,走進了兩步,隨便的朝躺在靈床上的老太太看過去,當時心裡就有些發顫,心裡好像被什麼一下子給堵住了,難怪二大爺要忙活這麼長時間,這老太太死的也忒慘了,整個腦袋像是被摔爛的柿餅子,至於身上穿著壽衣看不出來,不過看著腦袋和身子不成正比的角度,好像也好不到哪裡去我敢斷定,這老太太是摔死的,幸好已經不再流血了,也不是第一現場,不然紅的血白的腦漿,想想我就一點飢餓感都沒有了,還覺得胃裡一個勁的抽搐,不敢再看,趕忙將眼光轉到一邊。
二大爺自然注意到我的神情不太自然,想要伸手拍拍我,卻又想起自己的手剛才還擺弄死人來著,也就只能作罷,招呼了我一聲:“海子,一定還沒吃飯吧,這樣吧,我也回不去了,他家的人膽小,今晚上我還要幫著守靈,正好你來了,就乾脆跟我做個伴,你先去裡屋吃點東西,你柱子哥和胖狗子都在裡面吃飯呢。”
然後二大爺就領著我去了裡屋,我自然不願意在靈棚裡多呆,趕忙跟了進去,裡面兩個三十多歲的敦厚漢子正在吃飯,還喝了點小酒,他們也是老楊家請來給守靈的,都是村子裡膽大的傢伙,見到我,聽二大爺一說,都很高興,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