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營扎塞的北齊軍番號統一,每支隊伍裡面都是熟臉,自然難以混入,可是他們一旦進城,這些番號便會被打亂,到時混水摸魚,七百人混入三十萬大軍,便如一滴水混入一條江河,連點沫子都泛不起來。
原夕爭揮了揮手,道:&ldo;你們倆都下去吧!&rdo;
顏涼自然是連聲稱是,湯刺虎卻是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站於沙盤前的原夕爭,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間,那裡有楚因賜給他對於原夕爭的一件暗器。只要他的手輕輕這麼一按,便會有上萬牛毛般的淬著劇毒的針飛出,不要說一個原夕爭,即便是二個原夕爭也難逃活命。
楚因給的密旨是,若是原夕爭安心對敵,他便須以性命來護原夕爭周全,可若是原夕爭投敵,他便要立刻將原夕爭殺之。湯刺虎至今還記得楚因輕拍著他的肩,道:&ldo;子卿什麼都好,但卻走了一條彎路,李纘先不說是敵國的皇子,對我故土一直是虎視眈眈,單論這男人之間不倫的感情,如何能立於世?我不忍他以後無路可走,若是子卿下了決心要投李纘,你替我結束這一切,絕不能讓他活著跟李纘在一起。&rdo;
湯刺虎如今的肩頭彷彿還有楚因那輕輕的一拍,那一拍沉得讓湯刺虎幾乎有一點承受不起。楚因對他湯刺虎來說有知遇之恩,湯刺虎畢竟曾是一個南朝將領,心中自然滿懷建功立業的雄心,淪落成盜匪實屬無奈之舉。歸降楚因之後,他不但去了匪名,而且還一路提升為虎賁將軍,掌管著楚因所有的武力,這種恩遇對湯刺虎來說不亞於是再造之恩,讓他對楚因死心塌地,將楚因的騰飛看成是自己的成功。
而正因為如此,他深明這種再造之恩之重,原夕爭對楚因又何嘗不是再造之恩呢?儘管楚因的面部只是略微帶著一些憂愁,但是湯刺虎分明從他的眼眸深處看到了一種更為激烈的情緒,那情緒激烈到以楚因這麼一個不顯形於色的人都難以剋制。
湯刺虎無法弄明白那種情緒是什麼,直到他看見原夕爭從沙盤中抽出襄陽那枝旗幟的時候,短短的一瞬間的痛苦與無奈的嘆息。湯刺虎似乎隱約間有一些明白,那種情緒像是一種深深的嫉恨,充滿了得不到便毀去的暴烈之意。湯刺虎忽然覺得頭痛無比,再也沒有比牽連進這種無頭官司更令人無奈的了。
這對於荊州來說是一個不眠之夜,整個碼頭不停地在上人撤離。
湯刺虎的七百人已經替換下了荊州刺吏府的人,湯刺虎本人巡視著城樓,顏涼則無奈地督促著難民與刺吏府原有的軍士們離岸登船。天色大亮了,所有的船隻才離開碼頭,漢水江上滿是鼓足了的風帆,遠遠地看去密麻的都有一點兒不太真實。
湯刺虎知道原夕爭也是一晚未眠,但看起來精神似乎還不錯,懷裡抱著一把古琴,湯刺虎不禁一愣。
&ldo;讓城樓上的將士們都撤下去更衣吧,將城門開啟。&rdo;原夕爭邊向外走邊說道。
湯刺虎不敢違令,北齊軍圍著荊州府已經有數日,主帥似乎並不著急於攻下南朝在漢水北面這座孤城,倒是他們有一點兒心急,畢竟這種十拿九穩的功勳還是不多見的。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北齊三十萬大軍只為了一個南朝的駙馬,儘管北齊的將領不是很信,因為即便二皇子糊塗了,皇上也不胡塗,很多人都認為那不過是羞辱及發兵南朝的一個藉口。而在北方這些士兵們看來,比起南方的酸儒,他們是開得起這種玩笑的。
從來北齊不在秋冬原節發兵,因為此時的北方已經近冰雪氣候,漢水難渡,糧草難運,但是即便是春夏二原發兵,等真打到了建業又還是會遇到秋冬的糧草運送問題,這就是為什麼北齊每每辛苦過了漢江,打下了建業卻只是草草掠奪了一下財物,便不得不北撤。
可北齊軍隊現在流傳一種說法,說是皇上找到了一種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