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涉嫌參與一起殺人案,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一句話猶如巨石入海,掀起了巨大的漣漪。安大夫人忍不住推開眾人走出來,從懷裡掏出了一錠金子,塞到官差手中,賠笑道:“官爺,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家雲吉……”
官差笑著把那錠金子收進懷裡。突然變了臉,道:“敢賄賂公差?”
安大夫人嚇得一個哆嗦。
但那官差又馬上沉著臉怒斥道:“看你是婦人,官爺就先不跟你計較。贓物充公!”
又鬧騰了一陣,安雲吉最終還是被鎖走了。我在一片混亂中忍不住偷偷回過頭去看,卻見安老太君躺在青色雲帳之中,猶睜著眼,陰森恐怖的,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緊緊挨在安玉寧身上。
安雲吉被帶走,並沒有給安家帶來太大的影響。安老太君的喪事還是及時操辦。負責人是柳姿。
據說,她掌握著安家寶庫的鑰匙。是老太君病危的時候交給她的。
她以一種安詳的姿態操辦這些事,有條不紊。平時老跟她唱反調的一些人,這會子也安靜了。因為,已經沒有人會在乎這件事會怎麼樣了。有人肯擔當,當然最好。
安五夫婦要過兩天才到。
我和安玉寧在本家住了下來,等著出殯。可是我幾乎天天躲在屋子裡,根本不出去。
夜裡,我趴在安玉寧汗溼的胸膛上,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雖然我和老太君並不親,而她的確愧對我母親安四,可畢竟是死者為尊……她是死在我面前的,也可以說是被安玉寧活活氣死的。而我們,還在她身後,連頭七都沒過,就在她家裡,這樣……
我承認我比較膽小懦弱,總還是有些怕的。
安玉寧抬手摸摸我的臉,輕聲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不安地掙了掙,道:“舅,舅舅,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安玉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了一聲,道:“的確不太好,我的小丫頭都沒有以前這麼熱情了,喘氣都不敢大聲。”
“……”我一下羞紅了臉,又有點惱,掐了他一下,道,“我跟你說正經的呢。畢竟人死為大……”
他無所謂地道:“這人都死了,難道還要妨礙活人快活麼?”
我於是不說話了。有的時候,他真的是冷酷無情到讓人心寒。
老太君頭七那天,正逢上一個打雷下雨的天氣。安玉寧作為旁支家主,原本有義務承擔起老太君身後事宜。但是他把一切都交給了柳姿。人前,根本沒有露過面。
靈堂哭聲一片的時候,他正忙著,剝我的衣服。
“舅舅!”我抵死不從,用手護住衣襟。搞什麼嘛,什麼叫做我怕打雷所以要留下來陪我?就是這麼陪的?
他很耐心地拉我的手:“好韻兒,把手拿開。”
拿開?拿開我還有命在嗎?!我忍不住有點惱羞成怒:“誰說我怕打雷的?你才怕打雷,你quan家都怕打雷!”
他笑了一聲,道:“我不怕打雷,我家裡倒是有人怕打雷。”
我扭來扭去,只是掙不開。最後一聲悶雷炸響,我失神的瞬間,他利落地撥開我的手把我按住。我不甘心地咽嗚了兩聲,只得徹底繳械投降。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怎麼說也是我外婆,我身上流著她的血脈,她屍骨未寒,我卻在這個離靈堂這麼近的地方逍遙快活。隱約似乎可以聽到靈堂傳來的哭聲。安玉寧在我身後喘息著,扶住了我的腰身。
一聲悶雷又響,腦海中的旖旎一下被衝散。我清醒地意識到我在做什麼。
他從後面扣住我的手指,汗溼的十指交纏。我的頭抵在枕頭上,突然想起那一天,安老太君彌留時,